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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170)

小富微微一怔,随即害羞垂下头去,“刘郎也说过,我笑的时候最好看。”

沫蝉悄然回眸望闭月。月光清淡,照着他淡远的眉眼。沫蝉自信没看错,他听见小富这样说的时候,眼底滑过一抹淡淡的怅惘。

惟愿一切,如她所愿。

转眸望大柳树下用力刨土的莫邪,心里幽幽地说:小邪,这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只有你亲手动土,我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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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挥舞下去的铲子忽地一停,起身回眸望向沫蝉,凤目里滑过耀目华光,“找到了!”

沫蝉一声欢叫扑过去。

莫邪却伸手拦腰一挡,没让她近前。沫蝉抬眼望他,莫邪已是会意点头。沫蝉便笑了,扶着他的手臂,悄声说,“就算是凄惨白骨,我也不怕。让我看吧。”

莫邪这才放开手臂。

沫蝉深吸口气,这才低头去看那洞口——果然可见森森白骨,却不是完整的骨架,而是散乱无章。

沫蝉心里难过,想起民俗学老头儿讲过的丧葬礼仪,说故人事死如事生,所以对于死者遗体一定是极为尊重的。而眼前的白骨已经凌乱如此,可见下葬的时候全无半点敬意,甚至有可能是尸体也曾遭受过许多的非礼……

沫蝉努力吸气,转头去望小富,“你家刘郎,身上可有什么表记?或者你送给他过什么信物?”

小富忸怩了下,终究还是洒脱回答,“刘郎走的时候,我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他。我是要告诉他,不管这一去是否合婚顺利,我都已与他有了结发之约。”

“那头发上,又有什么特征?”

小富脸红了红,“是红绳扎的,红绳上坠了颗黑珠子。”

沫蝉无声从莫邪掌心接过那缕头发。抬眼望莫邪,已是泪眼婆娑。莫邪伸手拍她手背,柔声哄着,“……是了。”

沫蝉垂首望掌心的青丝,心头潮头翻涌。时光易老,皮肉可腐,可是这发丝拴着的心意,却不会消逝。

“你找见什么了?”小富也敏锐地轻颤,遥望着树下的沫蝉,“你倒是告诉我啊!”

碍着中间有莫邪拦着,闭月不敢如小富般直接问,可是面上分明也乱云飞渡。

沫蝉却没急着回答,只摆了摆手,“你们俩都先给我消停点儿。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静静。谁都不许打扰我,听见没?!”

小富惊愕地扭头去,跟闭月大眼瞪了下小眼。等两人都意识到这也属于眉来眼去的范畴,便都各自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步调一致地转过身去。

莫邪又在树下蹲下来,守着那坑不让那两只看,顺便从地上抽出一株小野花来叼在嘴上闲适地咬着。

沫蝉则不理他们三个,自己转到大柳树那边去,也学着莫邪的样子,蹲在树根底下。隔着大柳树,倒像两人背靠背蹲着似的。整个场景就是“月上柳梢”版本的Kappa。

沫蝉也不嫌弃,将那出土的头发按在自己太阳穴上,屏息凝神,将自己脑海中翻腾的各种头绪一一整理。整个故事,就像被梳顺了的发丝,一根一根顺滑地呈现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沫蝉终于睁开了眼睛。睁眼的那一刹那,有一滴又大又圆的泪珠,随之一同滴落下来,像是一轮透明璀璨的琉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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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起身走回去,将那头发举到小富眼前,“你看,这你还认得么?”

小富一看便惊了,“这这就是我给刘郎的头发!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那里。”沫蝉回手一指大柳树下,“小富你没有白等一场,你一直等待着的刘郎,他没有弃你不顾,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了……只可惜他没能走过这棵大柳树,就差咫尺之遥,没能走回到你眼前。”

“你说什么?”小富一个踉跄,“你该不是想要告诉我,刘郎他就死在大柳树下;而你们刚刚刨开的那个坑,就是刘郎的葬身之所!”

沫蝉难过,点了点头。

小富一顿,脚步却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垂首望向坑内凌乱白骨。月光清淡,勾着她浅浅一抹的身形,能看出她的肩胛一直要强地绷直,她没让自己落一滴眼泪。

沫蝉反倒忍不住,蹲到地上就将脸藏进臂弯里去。

“告诉我,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小富嗓音倏然沙哑,如同百岁老人一般地苍苍,“夏沫蝉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是!”沫蝉抹干眼泪,立起身来,这一回目光却是瞥向呆立一边的闭月,“有人杀了他,趁着夜晚将他草草地埋在这棵大柳树下,毁尸灭迹!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凶手为了让人认不出刘郎来,还在杀死刘郎之后,削去了他的面容!”

“你说,什么?!”小富痛得一个摇晃。

闭月听了也是一怔,一双眼睛森然凝注沫蝉,“我希望,你说这个故事,不是在影射我。”

沫蝉走到闭月面前去,高高仰头望他淡远眉眼,“闭月,我没在‘影射’你,我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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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猛地一震,面上却努力保持淡然的笑,“你疯了么?”

“我当然没疯。”沫蝉回手一指小富,“闭月,她方才说你是无脸人,你也听见了。你更改知道,今晚的你根本就没有使用闭月术,你的五官眉眼是我跟方婆等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可是为什么单单只有她说看不见,一再地强调你是无脸人?”

闭月冷然一哂,“我从没将一个女鬼的话当真。她看不见我的脸,说不定是她的眼珠子早就烂没了!”

“不是这样的!”沫蝉打断闭月,“以你闭月的心智,你不会完全想不明白——她看不见你,就是因为你死后被人铲掉了面容,凶手想要的就是要让她再也认不出你来!甚至有可能还请人下过咒的,让你死后就算变成鬼,也是一个没有脸的鬼;就算鬼能回到富察家,回到她面前,她也再不能认出你来!”

沫蝉走上前去,从莫邪手中接过颅骨,将面颊那面依旧留有铲平痕迹的展示给小富和闭月看。月光清冷,颅骨无声地悲怆肃穆。

“如此,他们的阴谋便无人能识破;而你和她,便这样被永生永世地,狠狠隔开!就算有绝配的生辰八字又如何,你们纵使相见却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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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干的?!”小富悲呼着扑过来,死死扯住沫蝉的手臂,“你说啊!是谁害了刘郎?是谁要让我们生生死死都不想见!”

沫蝉心臆痛得鼓胀,转眸望向小富,“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也能给你答案。试想当日,最不希望你跟刘郎在一起,而且在你的世界里最有权威的人,是谁?”

小富一震,“我阿玛?!”

沫蝉点头。能使出这样狠烈手段,还能忿恨到铲掉刘郎的脸?只有富察家的那位大家长,曾经在朝中为官,使惯了各种手段,而且决不准有人违抗他命令的!

“阿玛!”小富一声悲呼,仰天跪倒在地,“阿玛,你害女儿害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