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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调查(298)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才真的流了下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泪珠子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并且越哭越伤心,很快就抽噎起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看她哭的这么伤心,贺宁的心里头反而觉得踏实了很多,能够把内心里面的负面情绪和悲痛都发泄出来这样会比较好,并且这也才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该有的反应,如果她在继续淡定下去,贺宁都要觉得不对劲儿了。

倪胜的母亲足足哭了十多分钟,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当然了,面对着这样的丧子之痛,无论怎样的痛哭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倪胜在市里面是做什么类型工作的?”在她略微平静下来一些之后,汤力才再一次的开口向还在抽噎的倪胜母亲提问。

“这个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我们家也没有电话,平时想打电话都得去邻居家里借电话,我儿子也不太喜欢跟我们联系,都是隔一段时间回来一趟,给我们扔下一些钱,然后就又走了,好像挺忙的,但是他不愿意让我过问他的事儿,”倪胜母亲回答说,“我儿子能这样,我都已经觉得挺满足的了,所以我也怕他被我叨叨烦了,干脆不理我们或者不管我们,那我们可受不了。”

“他大概多久给你们一次钱,每一次大约给多少?”

“不一定,有的时候两个多月,有的时候四五个月,半年多也有可能,”倪胜母亲回答说,“给的少的时候就三千两千,给的多的时候一下子给两三万也有过,我问过他咋有那么多钱给我们,自己手头留没留点儿,咋说也是穷家富路,他在市里头花销肯定比我和他爸大,他每次都说有,有,我也问过他咋有的时候赚钱那么快,他说他是联系什么业务,拿提成的,所以有的时候赚得多,有的时候赚的少,他还说什么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到底是干啥的,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还说我也不懂就别乱问了,我怕他烦,没敢多问。”

贺宁听着倪胜母亲的讲述,心里面的疑惑也随之加深了。虽然说靠提成吃饭的业务员,的确存在收入不那么稳定,忽高忽低的那种情况,但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这种形容词经常听说被用在古玩那一类的行业当中,而倪胜的受教育程度和生活层面都注定了他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需要长期积累的古玩卖家。

听着倪胜母亲的表述,贺宁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诈骗团伙的一些勾当和把戏,对于他们而言,似乎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这样的一种状态。

难不成倪胜从事的正是电信诈骗类的勾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与小六子提到的他每次去都撞见倪胜不是对着电脑打游戏就是对着电脑聊天的这一特点。

“你说之前曾经有过人打电话给你们,谎称倪胜出事了,是么?具体的经过是怎么样的呢?对方是什么人,这你知道么?”贺宁把之前因为倪胜母亲哭的太伤心而被忽略掉的问题,又重新拿出来,更加具体的询问了一遍。

“嗯,之前就有人骗过我们一次,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我家邻居那里,邻居把我叫过去,那边问我是不是倪胜的妈,我说我是,然后那边忽然就鬼哭狼嚎的叫唤起来,把我吓得差点魂儿都掉了,然后他们就说倪胜死了,让我给他准备后事什么的,把我也给吓坏了,我赶紧就把电话给挂了,过后就给倪胜打电话,怎么打都没有人接,我那一次也真以为我儿子出事了呢,急的我差一点就跑来市里找我儿子了,后来他爸把我给拦住了,说我也不知道儿子住在哪里,来了也是白费,让我别光听不认识的人在电话里瞎说,让我再等等,再后来我儿子就来电话了,说他得罪了人,那帮人抢了他手机,故意骗我们,吓唬我们的。”

第九章 爪印

“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打你们家邻居的电话可以找到你们的呢?”贺宁问。

倪胜母亲摇了摇头,也有些说不上来:“我当时光是觉得我儿子没事,我就松了一口气,没想过问那么多,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儿子平时打电话找我们的时候,都是打我们那个邻居家的电话,我们两家院子挨着院子,从墙头都能翻过去,打电话去他们家找我们方便,我们两家关系也不错,所以我儿子每次都往那儿打。”

“倪胜平时给家里打电话的频率高么?”

“不高,一两个礼拜打一回电话,有的时候比这还少。”倪胜母亲听了这个问题,神色更加黯然,“以后……以后就再也听不到我儿子打电话回来了……”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贺宁赶忙给她拿纸巾,与此同时心里面还暗暗的猜测着,倪胜给家里打电话的频率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比较低的,倪胜母亲方才说到的那件事,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抢了手机过去吓唬他的家人,那对方又怎么会知道打一个邻居家的电话就一定能够找到倪胜的父母呢?很显然,那个打电话吓唬倪胜母亲的人,平日里应该是和倪胜关系比较密切的,所以才知道倪胜给家里打电话时候的习惯。

打从汤力在案发现场外面的垃圾箱里面找到了带血的雨衣之后,他和贺宁就没有把这一起案子真的当成是一起简简单单的入室盗窃转化而成的故意杀人案,毕竟以现在这样的一个季节,a市的降水一般都不算多,并且还都是在下雪,很少有人会穿着雨衣出来,更别说入室盗窃的小偷又怎么会选择穿着那种雨披式样,不方便行动,并且还很容易发出声响的雨衣去行动呢。

倪胜的母亲对于儿子在市里面的生活情况,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身边有哪些朋友,都并不了解,也问不出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贺宁和汤力也就没有再太多的向她刨根问底,把最后一次她见到倪胜的时间,还有其他一些需要了解的问题大体问了一遍,之后就送她离开了公安局。倪胜母亲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临走之前又向贺宁道了一遍歉,求她无论如何不要记恨,千万别表面上假装不生气,实际上赌气不给倪胜破案,不抓杀害倪胜的凶手。

贺宁无奈极了,还得好言好语的安抚倪胜的母亲一番,然后把她送上了出租车,送她去车站坐车回家,倪胜的父亲还在家里面担心的等着结果呢。

“我真是错了,”贺宁等倪胜的母亲走之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要是一开始就表现的特别生气,不理不睬,之后再稍微缓和一下情绪,表现出谅解的样子,说不定倪胜的母亲反倒心里面觉得踏实一点。”

汤力对此也觉得有些无奈,笑了笑:“人的心理是最复杂的东西。”

“现在死者身份确定了,就是倪胜,倪胜的个人情况我之前也已经初步有了掌握,他没有过什么不良记录,没有案底。现在和家属谈过了之后,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业,他的电脑、手机这一类可能收集到个人信息的物品都失窃了,倪胜租住的那个破房子,周围什么监控设备都没有,左邻右舍也都搬离的差不多了,想找个平时能对倪胜有印象,帮咱们提供一点线索的人都困难,现在我怎么有一种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去查的感觉呢!”贺宁叹了一口气,“之前的案子都是一上来就案情很复杂,可以调查的方向太多,不好筛选,这一次倒好,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但是实际上却找不到方向,也是一样的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