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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91)+番外

听了这样的话,安澄十分难受。这有悖她在中国从小所受的教育。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还是所有的媒体,都告诉小孩子不应该说谎。

她用力咬着唇,转头去看刘清田,眼底已是涌满了泪意。

刘清田再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孩子,这是法律。知道M国这边著名的‘米兰达警告’么?即便是嫌犯也有权利拒绝回答,更何况你现在还只是配合警方调查,你就更有权利保护自己。”

安澄用力点头,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体尝到,原来在这里的“法律”与“诚实”中间划开了沟壑,两者已经不是完全重合的同一回事。

警员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悻悻地将记录本一摔:“就算你不说,汤燕犀却也有可能说的。到时候形势就会对你不利,你好自为之!”

警员的问询还好办,总归有刘清田挡在前头,可是……安澄却不知该怎么面对爸。

警方那么重视的光碟,况且还是汤燕犀给她的,杜松林便自然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容。可是……安澄怎么能说得出口?

她只能一径摇头,始终拒绝爸各种方式的提问。杜松林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放不下心,最后颓然地在女儿身边坐下来,仰头呆呆望向天际。

“澄澄,我跟你妈妈离婚的时候,我知道你妈妈是根本就不想放弃你的。可是她后来还是把监护权给了我,是因为她希望你到我身边来能过上更稳定的生活,获得更好的教育环境……”

“我也曾跟你妈妈保证过,我一定会做到。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来到我身边才这么几个月,你竟然……就被警方请来接受调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妈交待,我觉得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提到妈,安澄垂下头去,泪便坠成断了线的珠子。

“爸,我求你,别、别告诉妈。”

“澄澄,那你好歹把光碟的事告诉爸,爸好知道怎么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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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问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杜家没点灯,谁都没心情去注意什么亮着还是暗着。所以黑暗里冷不丁刺出一道声线,将父女俩都惊了一跳。

颀长的少年身形

,从黑暗里缓缓踱出,走到父女眼前来。

窗外筛进来的街灯光,橘黄地,浅浅照亮他。

“燕犀?”杜松林也惊了一跳:“你是怎么……?”

因为学校出事,霍淡如也担心儿子,这两天都没回杜家来,说是去见儿子。可是怎么燕犀却到这边来了?

汤燕犀荡了荡手里的钥匙:“我自己开门进来的,我配了备用钥匙。”汤燕犀说着瞟了安澄一眼:“她给的。”

杜松林张了张嘴。

安澄也没想到都到这样的时候了,他还没忘了叉她一刀。她赶紧咬住唇,控制住颧骨上又要燃烧起来的热度,结巴着解释:“上、上次我钥匙丢了,他、他帮我找到了。我怕以后再丢,就多配了一套暂存在他那儿。”

杜松林这才点头:“也是应该的。”

汤燕犀满意地收起钥匙,转眸盯了她一眼:“上楼去洗脸换衣服,光碟的事我跟杜伯伯解释。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愣着抬头看他,却被他眼中的坚定摄住。

她小心吸气,随后还是乖乖转身去了。

楼下,只剩下杜松林和汤燕犀两人相对。

杜松林也小心地吸了口气:“燕犀,光碟究竟是什么内容?你为什么给澄澄一张光碟,还有警方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光碟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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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到沙发坐下,依旧没开灯,在窗外隐约的街灯光里,映出两道同样修长笔挺的身影。

安澄虽然上了楼,却其实只是故意开了下房门,然后就爬回楼梯口朝下头偷看。

汤燕犀会如何向父亲解释那张光碟,她悬心不下。

她有一点着急,不知道为什么爸也没张罗点灯。如果有灯光,她才能看清两人的脸啊。

黑暗里,汤燕犀轻轻地笑了声。又是他一向的清高、疏离、不在乎。已经没有了之前安澄在楼下时候的那一点点隐约的紧张。

“真不好意思,小侄没照顾好安澄,反倒因为这光碟的事叫安澄跟着受连累了。那光碟只是经了她的手而已,事实上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顿了顿,身子坐直。安澄忽地紧张起来,她觉着他有可能是在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她紧张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可是他还是说:“在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杜伯伯您还是上楼确定安澄已经休息了。因为下面的话,还是不必叫她知道了。”

杜松林略作犹豫还是起身向楼梯走来,安澄紧张地赶紧爬回房间去。两分钟后爸上来悄然开门看她,然后从外面将房门锁上。

回到楼下重又坐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没看向对方。

汤燕犀在夜色里转了转颈子:“寄宿家庭对我来说是个游戏,安澄恰好跟顾静嫣的两个手下在一个家庭,所以她成了我手里的一颗棋子。”

“顾静嫣在学校暗恋我两年,自作主张限制我跟任何女生接触,我如果跟谁多说了一句话,她随后就会带人去找人家算账……两年下来积怨无数,人家或多或少都会记在我的账上。我对顾静嫣不满已久,早想找法子警告她。所以,我利用了安澄。”

“因为答应杜伯伯照顾安澄,所以顾静嫣也自然防备了她。我故意给了安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光碟,就是设陷阱让顾静嫣的手下来偷。到时候我正可以好好嘲笑她一番罢了。”

第120章 我该做的事,不需要你懂(2更)

他说完,竟然还能平静地坐在黑暗里,清浅地低笑几声。

这笑声便连杜松林都被吓住了,他半晌没说话,只转头看向汤燕犀。

“燕犀……可是顾静嫣那个孩子,毕竟还是坠楼了。这教训未免太沉重。”

“杜伯伯也想说是我的错么?”汤燕犀冷哼一声:“不管我给她看了什么光碟,也不管我跟她吵过多少次,可是却也都不是我亲手把她从楼上推下去的。是她自己跳楼,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就算因此丧命,也是她咎由自取。”

“燕犀!”杜松林噌地站起来,紧走几步来平复情绪,然后才转回来:“杜伯伯从小看着你长大,所以我不想用‘冷血’二字来形容你。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词汇!镑”

汤燕犀却不在乎地笑:“没关系。冷血这个词儿,我个人很喜欢。”

只有血都冷下来,人才会是绝然的冷静,才能绝然客观敏锐地思考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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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林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一个医生,他当然更明白燕犀从小经历的事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正如当年的亲眼所见,如果那个时候才三岁大的燕犀跟任何三岁大的孩子一样哭出来,那他反倒能放下心来;反倒是那时候燕犀的反应完全超乎那个年纪的冷静,他才在心里大喊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