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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55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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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个仿佛从地缝儿里钻出来似的男孩儿,从那一天之后,倒是忽然就变成了常客,几乎最多两个星期就要来汤家玩儿。

只是不知是否燕声上次的警告起了效,他再来之后非但没跟着一起瞎胡闹过,还经常有意无意将燕卿即将开始的胡闹计划泄露给她,叫她有机会提前破坏了燕卿的打算,好几次给家里免了大乱子。

后来,他再来就只到燕卿那帮男孩子那边打个转、点个卯,便到她们女孩子这边来坐着了。

他是个懂音乐的人,随便拈一枚竹叶,就能吹出悦耳的乐声;再加上他有温柔微笑的本事,所以很讨女孩子的喜欢,所以他的到来便也被自然地接受,渐渐成了习惯。

尤其是还在襁褓的燕翦,简直成了他的头号粉丝,只要他来便要他抱,小小的肉手抱着他的面颊,慷慨地不停亲他,在他脸上留下湿哒哒的口水。

若有一两回他没来,女孩子们还会围着她问:“大声姐,小声怎么没来?”

而燕翦也对“小声”二字仿佛有了认知,听见女孩儿们说就会哇地大哭,扰得她莫名地心乱。

她那时只有叹气:“他来不来也不跟我打招呼,我怎么知道他的事?”

便有世交家的女孩儿笑,说:“可你是大声,他是小声,你们两个一听就是一家的,他怎么会不告诉你?”

第490章 (番外五)声声慢 2

先更正个笔误:大声比小声大四岁,不是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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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乱说。”

她面上摆出一向的沉静和汤家大姐的威严,可还是听见心下咯噔了一声。

那一年已是青春期,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有了莫名的敏感。

却最初是厌憎那种情感的,仿佛想与那种关系退避三舍。最不喜欢被人莫名其妙说跟哪个哪个异性亲近了。

以她的年纪和家境,她对任何男孩子都是抱着挑剔目光的。因为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弟弟,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在她那颗近乎三十五岁家庭主妇的心里,他们都是不懂事的小P孩儿。

所以这些年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开她跟哪个哪个男孩儿的玩笑。可是骆弦声却成了例外,他成了她们在她面前第一个大大方方说出来的绯闻对象。

她自问没有主动与小声有过任何超过其他女孩儿的亲近去,甚至她还主动与小声拉开距离,每次小声到女孩儿这边来玩儿,除了跟她说燕卿的计划之外,她并不跟他多说任何话。

他也一样,并不多说很多话,谈完燕卿的事之后,就在她身旁不远处拣个地方坐下来,或者是含笑跟那些女孩子们说话,或者就是抱着燕翦逗着玩儿。

尽管……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时从她身上掠过;而她也偶尔抬眼望过去……但都是仅此而已,她不知女孩子们怎么就认为她跟他是一起的了。

唯一的特别,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名字里相同的“声”字。

可是名字的事是长辈们选的,跟她自己没关系,这个由名字带来的误会,她可不愿意背。

于是彼时,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再与骆弦声的距离拉得更远。

青春期的她认为,也许只要距离足够远,不看他,不跟他说话,那么女孩子里那个流言便也自然可以烟消云散了吧。

所以后来小声再来女孩子这边,她每次都要沉沉绷起脸来,寒声提醒:“你是燕七的朋友,你来了也应该跟他在一起,你别来我们这边捣乱。”

幸好他怀里还有燕翦,那小娃娃黏他黏得紧,于是他便自自然然地歪歪头:“我是为燕翦来的。”

于是后来女孩儿们之间的传言就变成了:小声特别喜欢燕翦,燕翦是小声的“养成系”小媳妇儿。

彼时她听这样的话不入耳,却也只以为是自己出于大姐的身份,不喜欢小妹被人这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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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燕翦也一点点长大,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燕翦跟小声理所当然地越来越亲密。他走到哪儿,燕翦都跟着他,亲昵地将小手塞进他的掌心。

就连长辈们看了都忍不住打趣,说汤家和罗家在不久的将来必定有一场联姻。

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一桩趣事儿和好事儿,只有燕声不自觉每每看到何样一幕,便黯然闪开。

那一天他追出去,将她拦在抄手回廊上,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要逃?”

她被他那一声“逃”触痛了心,便冷笑着顶回去:“怎么是逃?这是我家,我是大姐,我有什么好逃的?”

骆弦声轻轻闭了闭眼:“为什么听不下去,要离开?”

她垂首,“燕翦是我小妹,是我从小把她照顾长大。从情分上来说,她就像我的小女儿。她虽然已经长大了,可是她现在还小,我不喜欢听大人们现在就编排她的故事。”

“只是因为这样么?”他的声音里,不知怎么多了一点疼痛。

“当然就是因为这样。”她狠下心抬起头来,迎向他的眼睛。

他越发高了,现在跟他说话,都要高高仰起头去才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压迫力好大,叫她心里没底。

“大声……”他深深吸气:“我是小声。从小到大,我们两个才是被凑成一对的。”

她笑,用力地笑:“可是现在才不是。你也听见了,是你和燕翦。”

她推开他,努力去走自己的路。

他从后面吼过来:“大声,你什么时候才肯放下你‘大姐’的身份?什么时候才可以只为自己想想,不用再把弟弟妹妹的利益摆在你自己前头?”

她心里一跳,却停步回身,满面的沉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是我,你又不了解我,我没有如你所说那样过,我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立在长廊里。长廊幽深,九曲回还,就像一个女孩子的心。

他深吸口气:“大声……那我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接受一个男人?”

她扬了扬眉:“我喜欢参禅,你懂的,喜欢参禅的人在男情女爱的事儿上心思就淡。所以你的问题我真没办法回答——因为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谈恋爱,不结婚呢。”

那一刻,她看见烈日当空,他却面如死灰。

她也不想的……可是她亲眼看见自己如小女儿一般照顾长大的小妹,一日一日出落成了小美人胚子,看见她一日比一日浓烈地痴痴凝望他的侧脸,看见她偷偷在日记里一笔一笔写下他的名字。

那年,父母临别之时嘱咐她的话便在耳边轰然萦回。他们说:“燕声,你是姐姐。长姐如母,你要让着弟妹。”

她答应过他们的,这些年她也都是如此做的。凡是弟弟妹妹要的,她永远都不考虑自己,永远都想都不想就拿出来,递给他们。

再说……她跟小声,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只是人们用他们的名字开玩笑,硬把他们连在一起说,不是么?

她一直都努力不想当真的。

她这一生的情爱,怎么可能就凭一个名字,就被旁人这样用玩笑的态度给决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