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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40)+番外

她是没给他泡茶,还不是因为泡茶要麻烦,她这是想让他赶紧喝口水压压咳嗽么弛?

况且这边水龙头里打开流出的自来水就是饮用水标准,所以她这么做也不算怠慢他了啊!

“爱、爱喝不喝!”她将水杯直接墩在茶几上,水花从杯沿儿溅了几滴出来,就像她压不住的脾气嗄。

就不信这道理他不明白,还故意曲解她的话,她才懒得跟他解释!

他挑眸望着她,忽地说:“还生我的气。”

他没用疑问语气,而是再肯定不过。

安澄反倒被他这话给说愣了,忍不住摇头苦笑:“生、生什么气?”

拜托,他惹她生气的事由太多了吧,他这是指的哪一桩?

他两手在膝头叠放在一起:“昨晚,笔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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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他还知道!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的肺都快炸了。

“难、难道我不该生气么?”她咬牙盯住他:“查、查理老师说昨天的课,十分、十分重要!”

他轻叹一声,黑瞳里清光微微闪动:“你究竟是为了我不能接受楚闲的笔记而生气,还是气我推开了你的好意?”

安澄想了想:“这有什么区别么?”

他微微歪头:“仔细想想,我也有错。错在表达不清。”

哟嗬,他还学会在她面前自查短处了?

安澄端着手肘,静待他下文。

他的目光漫上来:“拒绝楚闲笔记的事,我不道歉。”

“不过……”他缓缓吸一口气:“拒绝你好意,我应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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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始终都保持针锋相对的姿态,可是安澄也没想到他真的肯向她道歉。猝不及防的一种情绪猛烈击中她的心,让她无法回应,只能盯着他的眼睛。

他又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难道将对外人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也搬来骗她了?

他也仿佛知道她不肯轻信,有些懊恼,又有些倨傲地挑高了眉:“其实你原本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你却偏用了最笨的法子。我有理由相信你虽然出自好意,却也有相当的故意想要惹我生气。”

“你明明知道你那样做了我会生气,可是你还故意那么做,而且故意在我面前摆出得意的样子,嗯?”

安澄心下跳了跳:他在说汤燕卿么?

“你、你要跟你弟弟计较的话,你、你该回你自己家去。就没必、必要,到我家来说。”

他却哼了声:“如果你真心肯帮我补课,又何必要用楚闲的笔记?!”

安澄都被他给气乐了:“不用楚闲的笔记,那你想用什么?难、难道要用查理老师的教案?”

他静静盯着她,目光扬起,缓缓吞噬她:“不用笔记,你讲给我听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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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听起来仿佛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安澄反倒慌了。

该死,她讲给他听?她讲什么啊?

她便咬住嘴唇:“你、你想得美!”

他眯起眼,盖住微微怒意:“不肯?”

安澄当然不肯泄底,便高高扬起下颌:“当、当然不肯!歪少爷,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你、你是想听我结巴,所以才故、故意的!”

他恼得咬住嘴唇,快要忍不住怒气,却转而笑了,“看样子果然我今天来的时机不对。刚对楚闲那么浅颦低笑过,果然还没回过神来,对我自然就只剩了横眉冷对。”

安澄双耳“嗡”的一声:“你、你看见了?”

脑海里紧接着滚上来一连串的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了她跟楚闲在一起的哪一段情态?

还有,不管她跟楚闲怎么说话,他又凭什么不高兴?

“我也没想看见。”他凝着她,目光变冷:“只是找到了钥匙,想顺路来看看我儿子,顺便把钥匙还你。可是却没想到,撞见你们两个相会。”

安澄闭了闭眼睛,抚着手臂上突然窜起来的鸡皮疙瘩,下意识退开几步。

她也没想到今天楚闲会来,更没想到楚闲会跟她表白。

她退,他却进。他便站起身来走向她:“其实你们两个相不相会,原本也不关我的事。我介意的是,你们两个相会,凭什么还带着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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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安澄忽然有个古怪的联想:仿佛是离婚后的夫妻,一方指责另外一方带着两人的孩子去见新的交往对象。那股子早已没有了权利,却非

还要绕出来点儿权利的酸气,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她只能叹口气:“……那我也要问清楚,歪同学这么不高兴,究、究竟是因为楚闲,还是因为我带着正正?”

安澄之前说顺了嘴,一不小心那名字就这么出溜出来了。汤燕犀果然一眯眼,朝她欺近过来:“你说什么?正正?”

安澄心下打鼓,可是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说了呗。反正他早晚也得知道。

她悄然吸气:“是,正正。我、我给鸭纸取的名。”

“为什么忽然要起名字?”他的警惕像是刺猬一身短短密密的刺,全都朝她扎撒起来。

安澄只能小心答:“就是想取,不行么?它、它是天鹅,我、我总不能整天鸭纸、鸭纸地叫它。”

“不对,”汤燕犀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他眯眼锁紧她的神色:“既然发生在今天,那就一定跟楚闲有关。”

她暗自吐舌,叹息什么都骗不过他,便只能硬着头皮认了:“……是白天上学,没、没人能照顾正正,所以想把它寄样在楚表哥的宠物商店里。正正需、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字。”

“你要把我儿子寄养在楚闲家?”他眯起的长眸里,涌起灰蒙蒙的水雾来,氤氲浮荡,渐渐遮天蔽日。

她勉力辩解:“什、什么叫寄养在楚闲家?才、才不是楚闲家,我说了是宠物商店。只、只不过是他表哥的罢了!”

虽然白鸥城的宠物商店不是这一家,可是她也总要将正正托付给一个放心的人照料才行啊!别的宠物商店她又不认识,楚闲的表哥她至少能放心啊!

她这也是,为了正正着想,不是么?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像是吵红了脸的小斗鸡。他凝着她,无奈地皱了皱眉。忽地情绪便松弛了下去,抱着手臂别开目光。

“那……为什么叫正正?别告诉我是你的词汇量太贫乏,除了这个想不到更好的。”

安澄瞪他:“你说什、什么呢!好歹,在中国的时候,我还、还当过语文课代表呢!”

她悄然攥紧了拳:“只、只是脑海中浮起的第一个正式的名字,于是就相、相信了直觉而已。”

她说的是真的,没诳他。谁让他总归是正正它爹,她怎么说也有义务把这事儿对他有个交待。

莫名地,空气中约略一静,随即宛如梦幻般,竟然传来他极轻的一声笑。

安澄愣怔看过去,正对上他含笑转过来的眼。

“你、你又笑什么?”

他这一笑,反倒更叫她心慌了。

他抱起手臂来,手指凌空画了个圈儿:“你说过,不正为歪。所以你给它取名叫正正。用来,嗯,暗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