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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350)+番外

贾西贝主动跟纽曼碰了个杯,身子有意无意撞了撞纽曼的手:“再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律师的三心二意。捕梦网都因为这个离开他们,转而签了鲨鱼。英雄所见略同,捕梦网的选择对哈尼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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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澄没到律所来,而是直接约了莱茵伯格见面,去了捕梦网。

纽曼的电话打到Ann&Jones,梅里太太便直接转给了吉米。

吉米去亲自见了纽曼,回来面色便有些难看。

梅森送走一位客户,从走廊上经过的时候,隔着玻璃墙看见了吉米的神色。他将客户送走之后,从电梯口转了个圈,便走过来敲吉米的门。

吉米亲自开门,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将门关严。

梅森耷拉着大眼皮,“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郁闷。”

吉米咬了咬牙:“刚去了哈尼集团,被法务总监纽曼训了一顿。”

“哟,哟……”梅森上下打量吉米:“原来是受气去了。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儿,你来找我,我陪你一起去。既然都是合伙人,咱们分享利益,也得分担挨骂。”

吉米心下一暖,摇摇头:“从前都是安陪我一起去。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以

前那么专注了。”

“哦?”梅森盯着吉米的眼睛:“听你的口气,难道挨骂的原因,是与她有关?”

“唉!”吉米长叹一声:“人家质问我,为什么每年支付我们那么多律师费,结果安还在法庭上公然表示出对哈尼产品的不熟?甚至人家对方律师都是哈尼甜食的忠实拥趸!”

梅森撇了撇嘴:“虽然事情不大,不过这么受关注的庭审,安却当众说那样的话,也难怪人家客户不满意。毕竟哈尼是超大集团,安律师不过是个年轻的律师,人家肯屈就咱们已经是赏脸,咱们可没资格给脸不要脸。”

梅森慢悠悠地说完了,抬眼瞟吉米一眼:“话说因为安的三心二意,捕梦网已经貌合神离;不会这回连哈尼也要离开了吧?吉米,再叫安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律所可就完蛋了。”

吉米咬住嘴唇。

梅森瞟着吉米的反应,不慌不忙地再补一刀:“好在我无所谓,我的‘家庭法部’一直都是在独立经营。我有自己的客户,有本律所占半的收入,如果律所干不下去,我自然可以带着我的客户再找下家……可是吉米你呢?你可是创始合伙人,投入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你的梦想。”

“安想怎么毁她自己那部分,咱们管不着;可是她连带把你的梦想也给毁了的话……吉米,到时候什么友情和道义都救不回你的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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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森面前,吉米终究年轻。

更何况,Ann&Jones从建立的那天起,所有的大客户都是安澄拉到的,主要的职员都是安澄招聘的,所有重大的决策都是安澄做的。

吉米在外自我介绍是律所的合伙人时,人家都会惊讶地问一声:“不是安澄么?哦,还有另外一位合伙人啊。”

吉米深吸口气:“你说得对。”

梅森隐秘一笑:“该做决定了。否则,大客户就都被安给败光了。”

吉米闭上眼:“现在安正在捕梦网那边做最后的努力。我们也再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她能亡羊补牢,挽回捕梦网这个最重要的客户;接下来还肯去哈尼集团解释和道歉的话,那律所还可以保持现状。”

“如果她不肯呢?”梅森森森地笑:“她那个性子,最是百折不回,任性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

吉米颓然点点头:“如果她这次还一意孤行,那么你我两个就投票,2:1剥夺她对律所的管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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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网,安澄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莱茵伯格。她刚在莱茵伯格对面坐下,就意外打了个大喷嚏。

她忙道歉,莱茵伯格倒是淡淡的:“安律师最近忙着庭审,看样子真是累坏了。既然身子不舒服,其实完全不用这么急着见我,在家里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

这话听得安澄忍不住皱眉。

“莱茵,你果然对我不满。我知道这首先是我的怠慢,可是请你理解,我是真的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如果接到了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回复你?”

莱茵伯格耸耸肩:“如果……呵呵,这样的假设,可以不必说了。”

“我自己也很意外,打到你们前台的电话,竟然会无人理睬。话说一个律所的前台电话不是生命线么,你们连前台的电话都没人接了,难道真的不在乎律所的生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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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是我不要你了

莱茵伯格的话,叫安澄眼前滑过梅里太太那张脸。拒刻满岁月沧桑,沟壑纵横,却仍是妆容精致。老太太还时常露出少女般娇羞的微笑。一想到老太太那副老孝儿的模样,安澄的心就又暖了。就像老太太烤的茶杯蛋糕,松松软软。抬头迎上莱茵伯格:“哦,错过就是错过了。你既然不肯原谅,那我就也不解释了。”彼时莎莉陪她在庭上,老太太代为照管前台,毕竟年纪大了,偶尔错失几个电话,也不是老太太故意的。她不会为了这个而责怪老太太,即便错过的电话是来自莱茵伯格的偿。对于她来说,客户没了可以再找;梅里太太这样贴心的人,却是世无第二。莱茵伯格眯起眼来凝视安澄:“安律师,其实做出与鲨鱼签约的决定,我也觉得很遗憾。我也想事先通知你们,可惜,我一直打不通电话,也没能等到你来。”莱茵伯格顿了一下:“所以我只能单方面做了这个决定,不过我也依旧还是充分尊重你和你的律所,所以我虽然与鲨鱼签约,却并不结束与你们的合作。只不过现在鲨鱼是我的首选律所,处理我接下来的主要业务;你们呢,作为次选律所,负责向鲨鱼提供法律咨询意见,包括庭下演练等。”.安澄忍不住“嗤”了一声。“我懂了,客观上来说我们还没有失去你这位顶级客户,你对我们‘有情有义’,拒对我们不满,却依旧还保持合作关系;只不过我们变成了你的退而求其次。”莱茵伯格皱眉:“安律师,别忘了这是你们有错在先。况且,我接下来的业务,你们的确也做不了。”“那不妨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然后我才能知道,我们究竟是被莫名其妙抛弃了,还是真的做不了。”安澄迎住莱茵伯格的目光。莱茵伯格凝视着安澄,缓缓耸了耸肩:“……当时汤律师来,就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我什么都没说,他却自行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安律师,我相信你的聪明不亚于汤律师,你当初也是不用我说,就先说中了我对姬儿的心事。可是你现在却猜不到了,你还要来问我想做什么……这当然不是你智商退步了,而是你心不在焉。”莱茵伯格叹口气:“我捕梦网是大公司,我们对任何律所来说都是顶级客户,所以我们支付了那么大笔钱,就必须要律所给我们提供百分百投入的工作。你分心了,你将我们的利益置于其他案件之后,是你先把我们放在次选位置上的。所以相对应,我们也只能把那你们降级为我们的次选律所。”“他猜到了?”安澄真正在乎的,不过只是这个罢了。莱茵伯格耸耸肩:“所以,现在此事已成定局。安律师,我不会向你道歉,只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更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把我们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专心替我们工作。”.安澄坐在原地,静静含笑。真该叫吉米也来看看,莱茵伯格是否是他所以为的、只要她来了就能说服得了的人!“莱茵,其实是你早想好了要解除我们的合作,另寻律所的吧?只是你不想担了这个骂名,所以你耐心等到现在,寻到了这样好的借口,将错都推在了我身上。”莱茵伯格眯眼:“你说什么?”“我是说,其实在这捕梦网,莱茵伯格你虽然是老板,可是整个集团的决策却不是你一个人能下得了的。你自作主张选择了我们这样的小律所,你必定承受了来自董事会的压力,你不得不让步,可是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你的妥协。”莱茵伯格眸色渐深:“这是无端指责。”安澄咯咯清笑:“无端指责么?莱茵,签约那日我没来,一方面是我自己的权衡,另一方面我也知道我不用来了。因为你去意已定,姬儿来了都已经改变不了,更不用说我了。”“再说你知道我当日上庭。庭审日期都是排定的,是律师无法左右的,身为律师不可能中途放弃打了一半的案子;而你的签约时间却是可以通融的,可是你非要选在明知我无法分身的那个时间点上。莱茵,难道这不是你故意的么?”.莱茵伯格长眉陡然一挑。安澄笑着摇摇头:“在外人眼里,你是个不谙世事的理工男,全部注意力都在编码上,不善人情世故。所以你也乐于营造出一种是别人犯了错、负了你,让你不得不另选他人的局面来。”“这是你的面具,莱茵。可惜,却骗不了我。”安澄这才起身,傲然伸出手去:“不过好歹我们曾合作一场,因为你的加入,让我的律所得到了最初的发展机会。我和我的律所能走到今天,我真诚地感谢你。”“至于我们没能达到让你满意,我也深以为憾。不过我安澄更喜欢坦坦荡荡。合则聚,不合则散,正大光明跟我说出来就够了,我不会死缠着你们的,不必动这么多心思。”“莱茵,你年纪还小,你的地位更高,所以你的眼界和格局本应该再大一点。不知道为了我这么个小律师、小律所,暴露你的幸子气。”莱茵伯格面色一白。安澄终于昂然而笑:“我安澄呢,虽然身家不及你一个零头,我的小律所更是都没有你一个秘书室的人多,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骄傲。”“虽然我们很珍惜你这个客户,可是我们从不屑做任何人的退而求其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退出你的律师行列,从现在起解除与你方的代理义务。祝你好运,再见。”.安澄转身,看都不看莱茵伯格一眼,一路高高挺直脊梁,傲然走出捕梦网。一个客户而已,谁都没有资格将自己凌驾在别人头顶。只是上了车一路开出去,终究还是有些难过了。她可以不在乎莱茵伯格,可是她还是介意是鲨鱼、是汤燕犀中途劫走了这个客户!莱茵伯格有一句话说中了要害:汤燕犀猜中了莱茵伯格的心事。是啊,也只有他。因为他都能猜中她的思维方式,于是捋着逻辑推理下去,就大致能猜到她当初是用什么来说服了莱茵伯格成为她客户的……除了他,没人能做到;除了他,也没人能抢得走她的客户!路过加油站,她忍不住走进商店去买了包香烟盒火机。开出加油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停下车,她点燃了香烟深深嘬了一口。不经意看见窗子里自己的倒影,一愣,嫌恶地赶紧掐了香烟,将头伸出窗外,张开嘴迎接清风,想要让风洗净嘴里的烟味儿。真是的,一不小心她也是连烟带酒都沾了。也是啊,身在律师这个行当,总需要点什么来排遣这样最深的失意,以及最难以负荷的压力。闭上眼,任凭风吹过睫毛。忍不住想,他让她揪心的恶习,那隐约存在的吸毒的隐患,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曾经在某一个时间点,再也无法独自承受住这种摧断肝肠的压力和失落,才失去了自制力而染上的?他那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那让他那样一个人都承受不住的压力和失落,又究竟是什么啊?想完,她自己都是苦笑,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这又是何苦,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与他结束了么,又何必在这样的时候想起他,更何况是猜想他承受的苦。都与她无关了啊。从此,无论他恣意也罢,失意也罢,都已经与她无关。她不可以再想起,更不可以再在乎了。她闭上眼,忍赘乎夺眶而出的某种情绪,然后交叉双手举在眼前。“汤燕犀!你,滚吧!”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认识他那么多年,这一路走来多少次看不懂他、被他伤了心、怀疑了他,都说从此再也不理他,却一次次地都做不到。可是这一次,是真的真的不可以再姑息下去。结束了,她不要哭出来。她要告诉自己,她没有一点一点的舍不得。没有!.滴滴,喇叭响。安澄一惊,急忙睁开眼,胡乱将眼睛在手臂上抹了一下。还以为是挡了谁的路。抬眼看过去,却是一辆跟她几乎一样的大黑车。车子只有前风挡玻璃是能看见人的,于是她看清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