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名门公子③:小菊花,萌萌爱(55)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笨贼啊!

如果不是好友贝鹤鸣言之凿凿地说有贵重的私人物品失窃,他也不会震怒之下亲自来调查此事。贝鹤鸣是他在英国留学时候的好友,这次贝鹤鸣来迪拜也是应他之邀来帮助迪拜创办刊物,以及搜集整理本地的民间故事,希冀再创造出一本现代版本的《天方夜谭》的。可是没想到贝鹤鸣刚入住迪拜塔,竟然就丢失了贵重的私人物品,这让他情何以堪!

婉画停步在一个卖银铜器的摊位前。迪拜的手工银铜器也都很漂亮,形状上更是《天方夜谭》故事里的模样,有些简直一看就是阿拉丁神灯的原形!婉画开心不已,想着四儿要的是金器,她是没什么钱买;不过这些银铜她还是能买得起一些的。

摊贩看婉画感兴趣,便也卖力地介绍,说这些东西别看跟市场上其他摊子上卖的差不多,实则却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因为,他的这些东西是王室家族里流出来的古董!

婉画就笑起来。全世界都对阿拉伯王室充满了好奇,因为他们超乎想象地富有,更是超乎想象地神秘,于是只要东西跟王室家族拉上关系,立时就会身份大涨。婉画为了砍价,也为了回击下那印度商人嘴脸,就冷笑起来,“您要是不说,那我还真多买几件;如果真是王室家族里流出来的,那我还不稀罕要了呢!”

婉画说得嘎巴溜脆,浑不知道已经将立在一边的白袍男子气得瞪大了眼睛!

婉画仔细地借着灯光看那银铜器的成色、做工与包浆。大巴扎里晕黄的灯光闪耀在器物弧线优美的身上,周遭的空气里氤氲着香料缥缈的香气,婉画目光细细滑过器物身上雕刻的花纹,却在下一秒钟不知怎地目光就落在她左手边一个穿着赭黄长袍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即便在夜里也还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能遮住半边面孔,手却揣在腰间的口袋上,与婉画平行并立在摊位旁,却不看摊子上的货品,而一径扭头盯着婉画的方向。

婉画就一个激灵,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裙子领口,裙子下摆,甚至是裙子袖口。本地的女子都穿着遮得严严实实的大袍子,她却这样清凉地出来,婉画是担心那家伙是在吃自己豆腐;谁让他在夜色里还戴着那么大一副墨镜,让她根本就无从分辨他在看向哪里啊啊啊。

就在婉画扭头瞪他的一瞬间,那身穿赭黄色长袍的男子忽然启动,一步就跨到婉画眼前来。婉画想要惊叫,却停住,因为那个人在她眼前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向她右手边的方向继续大步跨过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婉画忽然瞄到赭黄长袍男子的手。他那只手一直停留在腰间,这时候已经微微外抽,从婉画的角度恰能看见那一点缝隙里露出一根乌洞洞的枪管!

多亏靳家是军方与警界的背景,所以尽管婉画是舞文弄墨的小丫头,却也从小见过枪械,于是便能一眼认出那乌洞洞的金属就是枪管!

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婉画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被变缓、拉长。时间变作了粘稠的物质,流动得缓慢下来,让她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还有时间猛然转头,去望向自己右手边的方向——狭长的市场通道,来来往往都是人。可是别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她只一回头猛地撞进一个白袍男子的眼睛。

他仿佛也正盯着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望着人的神色仿佛含着一抹羞涩……婉画喜欢这样的眼睛。

婉画听见自己急促地一声喘息,然后眼前的魔法就被打破,天地之间恢复了原本的速度,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穿赭黄长袍的男子一点点抽出腰间的枪支,就朝那白袍男子抬起手腕来!

“不!——”

婉画来不及多加思忖,大喝一声,飞身便朝那赭黄长袍的男子扑了过去!

她顾不得想自己会不会葬身在那枪管下,她只知道她决不能让坏人在自己的眼前行凶!因为她是靳家的孙女儿,这是靳家的血管里一代又一代流淌下来的传承和责任。即便这里不是自己的祖国,即便她甚至都分不清眼前这些面容的人之间谁跟谁有什么区别……

她更知道,她不想让拥有那样一双仿佛脉脉含羞的眼睛的男子,受到伤害……

随即市场中便一片大乱,半空中扬起被掀翻的香料筐、椰枣像冰雹一样倾天而降,然后有响亮刺耳的枪击声,与簌簌沙沙从耳边急急跑过的脚步声——然后便所有的声音都被掩住,只剩下人类的尖叫声、哭泣声、嘶吼声。

然后婉画便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大早,参加定向越野的同学们便收拾好地图、指北针、以及相应的设备,准备出发。

孟紫仙望着菊墨欲言又止。菊墨笑,转身过来拍孟紫仙的肩膀,“干嘛仙儿?怎么今天换了你欲言又止了?”

孟紫仙转头凝望菊墨的眼睛,笑了下,“其实我原本以为今天你我能在一组。菊墨,你自己多小心点儿。”

菊墨就笑了,郑重点头,“仙儿我明白你的潜台词:你是想让我多照顾启樱。我明白的,没说的。”

昨晚孟紫仙回来得很晚。为了避免孟紫仙觉得尴尬,菊墨甚至是早早就钻进了被窝。熄灯号吹起,菊墨用被子将头整个盖住,让孟紫仙以为他早已睡着。菊墨只从被子缝隙里偷偷瞄孟紫仙,看见他脱衣服进被窝的时候,还坐在床边发了半天的呆。

窗外月光蓝幽幽地照在仙儿的面上,说不清为什么,菊墨觉着仿佛仙儿正在努力压抑着浓浓的哀愁。

菊墨便良心不安起来。直觉猜测,是不是仙儿发觉了什么?是不是仙儿多少有一点猜着他喜欢启樱的心?——抑或是,仙儿跟启樱单独在山林中时,启樱一时口快,说出了些什么?

于是今天早晨,菊墨一切都顺着仙儿的话来说。宁愿藏起自己心中的难过,也说要帮着紫仙来照顾启樱。与其同时让启樱和仙儿两个人都为难,还不如让他自己一个人来为难吧。反正他已经这样了,又能糟糕到哪里去?他依旧能努力地露出笑容来,笑到骗过所有人去,让所有人都只以为他是个不知愁的少年。

“菊墨,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紫仙望着局面的眼睛,仿佛有浓浓不舍。

菊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像那天听仙儿吟诵《越人歌》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和脊背都窜过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菊墨赶紧自我调整,眯着眼睛没心没肺地笑,“仙儿你放心吧;仙儿你自己也要小心。路上不要太想我哦!”

.

各组同学分头出发,菊墨与启樱速度很快,渐渐就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偌大山林,渐渐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个季节,山中正是层林尽染,山上的树叶呈现出从红、金、棕、绿等种种过渡变化的颜色,就像是大自然用神奇的画笔调染而成。一路走着,脚下落叶沙沙,像是柔软的地毡;而山路边就是潺潺而下的山泉,林间更有鸟儿啁啾飞过,振翅飞上秋日高远的碧空。眼前所见,美得就像一幅画。当然画面的中心,是那更美丽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