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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公子:小老师,别害羞(455)

其实中华民族一直是个宽容的民族,崇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那个国家能够正视历史,能够如二战后的德国那样坦然承认自己的过错,那么中国人永远愿意与之和睦相处,做友好邻邦.

“那个女孩子就是当年的李奶奶?”蔺水净与李淑兰之间的过往,果然令人唏嘘。

蔺鸿涛点头,“可是后来日本人战败了,兵荒马乱里我爷爷被国民党抓去当兵。紧接着又是国民党内战失败,我爷爷便也被裹挟去了台湾……我爷爷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李淑兰告别,就这样远赴天涯。两个人就此断了音讯……”

蔺鸿涛说着抓过酒杯来又喝一杯酒,可是觉得喝得不过瘾,索性将小酒壶都抬起来灌进口中去。从前听爷爷讲起这段往事,他当时还不觉得如何苦涩,此时方是懂了——他今生爱小桐而求不得;原来当年爷爷也是恋慕小姐、更因为小姐当时早已订婚,而不得求吧!

蔺鸿涛便也懂了,为何爷爷会那样热衷于在夜晚的花棚里听一首李香兰演唱的《夜来香》,耐心等待一盆夜来香花开。因为李淑兰当年最喜欢李香兰,就连名字都与李香兰如同姐妹。

原来他们祖孙不仅仅是相依为命,更是——祖孙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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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马(更2)

“妈妈,爸爸这是要干什么呀!”.

靳家,春光正好。空气都仿佛透明,让这座古老的宅子仿佛也焕发了青春,处处明艳、随处即景。

饶是这样的春意却也仿佛无法让靳欣的心情明艳起来,她直接冲进母亲吴冠榕的房间里去,“爸爸怎么会让蔺鸿涛来家里陪他下棋!”

吴冠榕也微微皱了皱眉,“你大哥行踪不定,你二哥公务繁忙;孙子辈里兰泉外出办事,梅轩还没回来,竹锦不好此道,菊墨太小,弄棋又延宕在外……难道你能陪你爸爸下棋?他现在年纪大了,唯一的消遣也就是这个。”

靳欣攥紧指尖,“可是妈妈,那个蔺鸿涛千方百计进入我们家来,肯定是别有所图!累”

“靳欣,你担心什么?”吴冠榕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担心他冒充你姐姐的儿子,我想既然你们都说这个孩子不是凡品,那么他一定不会做这样鲁莽的事情。毕竟现在科学这样发达,如果他想说自己是我们靳家的孩子,他就必须得通过亲子鉴定的考察。既然他现在迟迟没这样说,也没拿出任何的证据来,那么他至少目下还不会做这件事。”

“退一万步说……”吴冠榕难过地垂下头去,“如果他能真的是你姐姐的孩子,那当然更好。你姐姐失踪了那么多年,妈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装作坚强,可是其实却没有一天忘了她……妈这一辈子自问没亏欠过你们几个孩子,可是妈却着实亏欠了你姐姐太多啊!”

萌.

书房里,靳邦国与蔺鸿涛对坐。靳邦国一笑,将车下底,缓缓一声,“将!”

蔺鸿涛望着棋盘,许久终是大笑,“靳爷爷这一招‘钓鱼马’用的实是好!晚辈先前一直被靳爷爷您这相对虚软的马给骗到,没想到终成杀招!”

靳邦国笑起来,“下棋啊,胜负不在此时,而在开局之时。”

“跟您这样的战略家下棋,晚辈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蔺鸿涛心内佩服。他相信棋盘刚摆好的那时,老爷子心内已经虚拟着走完了全局,洞悉了每一个可能的危机,预见了各种情形的对抗,拟定了遇到阻击之时的因应之法……这才是将帅之道。

靳邦国摇头,“鸿涛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身在军中,也会是不错的将才。你沉稳凝重,出手时却又果断犀利,极有杀伐决断的气度。相信这一点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你后天个人的修为,或者是因为征战商场,或者是因为人生历练;另一方面则应该源于你的遗传。”

靳邦国缓缓抬眸,“鸿涛啊,听说你家中只有祖父一位长辈。想来若在沙场,你祖父必也是一方将帅。”

蔺鸿涛凛凛一惊,这才意识到靳老爷子哪里是来跟他下一盘棋,或者哪里仅仅是为了用一盘棋来刺探他本人的虚实,靳老爷子这是直接将锋芒瞄准了祖父蔺水净!.

蔺鸿涛赶紧起身,“靳爷爷,请恕晚辈真的不知。”

靳邦国一笑,“无妨。我只是听听琴偶然说起过,说有次令祖父跟她提到,说当年他曾经见过我。既然你们是从台湾来,那么相信当年令祖父见过我的时候,应该是在他去台湾之前,也就是说——他见到我的时候,我们应该是在对垒而峙。他在老蒋军中,我在解放军阵营里。”

靳邦国说着还眨了眨眼,很有点子兰泉那股子少年一般的淘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戎马倥偬的老将帅,“说不定当年我们还交过手呢!”.

蔺鸿涛站着,只觉冷汗涔涔沿着后脊梁滑下。这么久以来,蔺鸿涛早已忘了这种流冷汗的恐惧感,已经没什么人会让他感到胆寒;可是此时面对这位老人家,他却是心生寒意。

身为将帅者,必然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他以为自己一步一步走得也算稳扎稳打,却没想到原来一步一步早已落进靳老爷子掌中。

当初听琴邂逅爷爷的事情,他也是后来才听听琴说起,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说不定靳老爷子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暗中开始调查他蔺家!

今天老爷子看似轻描淡写随便说出口的话,实则上早已经是调查确实了的,否则以老爷子的身份岂能随便说笑!.

“靳爷爷,晚辈着实惶恐。”

“坐,坐啊。”靳邦国一乐,“你们都是孩子,虽然少年老成是好事,不过也不必将自己压得那么沉重。孩子就是孩子,不必以孩子的心去背负那么沉重的陈年往事。”

蔺鸿涛听着心头便是潋滟一晃。忽地明白了一件事:兰泉的年少轻狂,初时外人看来,也许觉得是兰泉出身高干的身份所致;再深交往下去,便知道实则这是兰泉骨子里的个性;而到此时看来——蔺鸿涛忽地明白,这又何尝不是老人家教育儿孙之时的期望?

所以一众子孙当中,靳老爷子最喜欢的是从小就跟个猴儿似的兰泉!

一股感动滑过蔺鸿涛心尖。中国人重视传统与传承,哪个世家的长辈不希望儿孙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如靳邦国这般,内心里只希望自己的子孙活得率性而自我的,又有几人!

蔺鸿涛望着阳光招摇之下的棋盘,不由得泪湿眼眶。这样的老人家,如何不让人觉得可敬又可亲?

“鸿涛,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无论将来你跟听琴关系如何,或者与兰泉友情如何,爷爷都欢迎你常来常往。”靳邦国静静望着阳光下那张眉目之间像极了大女儿靳欢的容颜,缓缓说。

“就是你爷爷,我也希望能跟他见见面。我们这把老骨头都折腾得差不多了,趁着没去见马克思之前,彼此再见见面说说话也好啊。纵然当年沙场为敌,如今也可以握手言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