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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公子:小老师,别害羞(112)

老梁说,这画册就是兰泉那孩子的作品。袁静兰凝着那大胆的用色、唯美细腻的笔触,便觉心底有隐隐的触动。

都说能窥视一个人真实性格的,并非他外在的表现,而是可以观其笔迹,观其画作。由此看来,兰泉那孩子恐怕心思也只如画面表现一般的细腻和唯美,并无外表的狂躁轻浮。

袁静兰注意力都在漫画上,却忽地感觉呼吸一窒,就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静兰。”

还没等袁静兰抬头,一个嗓音已经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

袁静兰轻轻一颤,却还是握紧了手里的画册。缓缓抬眸,静静微笑,“哟,原来是靳总,久违了,请坐。”

靳长空握紧了手里果篮的手柄。

她每次见他都是这样该死的冷静!明明,他都看见她有一刻的迟疑和不知所措,可是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从容,就仿佛他对她这个人全然没有一点影响力!

这么多年,她始终对他如此。

靳长空将果篮搁在袁静兰床头柜上,然后扶了她肩头,让她向后靠在枕头上,“病了还不好好休息,还偷着看漫画!啧啧,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待会儿护士来,一准儿给你没收喽!”

袁静兰也只能摇头,“你也知道是都快五十的人了?都快五十的人了,又是那样大机构的老总,怎么说话还这样?”

靳长空轻轻一笑,也没反驳,坐下来,“还好么?”

不像是老友多年未见,仿佛上个星期刚刚见过面,再见面时不过清清静静的一声,敛去所有的激动。

袁静兰轻轻叹息了声,转头去望窗外。五月春深,已经近夏。医院庭院里的玉兰花开得惊心动魄。本是那样宁静的花朵,可是倘若泼洒尽所有的生命力,也会漾起这样惊人的繁华来。

“好,也不好。”

“怎么说?”

“说好,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早有准备。人各有命,何时该来、何时该去,顺应便罢;”袁静兰垂下眼帘去,“说不好,是因为心中还有牵挂。简单走得早,小桐跟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倘若哪天我走了,小桐该怎么办……”

靳长空在袁静兰看不见的方向里,攥紧了手指,指节毕现。可是面上却还在笑着,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我见过小桐了。很讨人喜欢的姑娘,跟你当年很像。尤其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那股子倔强特别闪亮。”

听靳长空夸奖自己的女儿,袁静兰却没有一丝快乐。她静静抬头望靳长空,“能帮我一个忙么?”.

简桐拎着饭盒走进住院中心,面上的笑容还没褪尽。

兰泉那“红绿灯”炒的,简直让人惊心动魄。“红绿灯”是东北菜,顾名思义就是用红绿黄三种颜色的蔬菜合起来烹调,说白了就是西红柿+青椒+土豆。很家常的菜,食材也简单好侍弄,结果人家兰二少做出来的是——一盘子土豆泥+西红柿酱,上面镶嵌的几大块青椒咬起来还是喀嚓脆的……

就这菜,居然人家也好意思在简桐装饭盒准备给妈送饭来的时候,强烈要求也撞进饭盒里来!

“实在不行……”兰泉那一刻还咬着指甲做深思熟虑装,“那就跟伯母说,是你在肯德基买的土豆泥,西式做法,就为了给伯母尝尝新口味;况且土豆泥+番茄酱,好消化,又有营养!”

简桐带着笑容走进病房去,看见靳长空坐在妈病床边,便怔住,手指紧张地攥住饭盒提手。

“妈,我来送饭了。您昨晚睡得好么?”简桐走向袁静兰的病床,小心地观察妈的神色。真怕,妈再因为激动之下而晕倒。

袁静兰含笑点头,“桐桐,辛苦你了。”

“妈,看您说的……”说着转头去看靳长空,这才打招呼,“原来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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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左后第四更~~】

正文 那孩子,可是良人?(第四更)[VIP]

靳长空看出简桐面上的不豫,笑笑,“上次想来看你母亲,可是因为时间的方便没能来成。我心里惦念,所以今天一早抽空就来了。因为是五一放假,不想打扰小桐你休息,便自己来了。小桐你没不高兴吧?”

简桐垂首,“伯父,坦白说晚辈真的有一点不高兴。我妈现在激动不得,所以医生嘱咐不能随便带人来探望,避免引起我妈情绪变化。”肋

靳长空微微挑了挑眉,既是没想到简桐能这样直白,却又并不意外——就连这份直白,也是带着袁静兰的影子。

袁静兰握住简桐的手,“桐桐,妈没事。”袁静兰说着抬头望靳长空,“老战友罢了。旧友重逢会有激动,不过不至于过于激动。”

靳长空别过头去,看似望着简桐拎来的饭盒出神;实则,心如死灰。

见妈一切都好,简桐便只得退出来。简桐明白,妈定然也有许多事,不想她知道。

简桐走出病房门,讶然发现梁叔正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盯着手里的一根烟出神。显然梁叔是想要抽烟的,可是医院走廊里禁烟,估计是被小护士给阻止。

简桐心尖一疼,走过去挨着梁叔坐下来,“梁叔,怎么不进去?靳长空就算曾经是妈老战友,却是后来。”

梁俊生岂能不懂简桐的话?这么多年来,小桐亲眼看见他在静兰身边不离不弃的守护,所以在小桐的心里,连靳长空都是后来者。

先来后到……这好像是人世间的一个通常的规则。可是感情里哪里就是这样?先来者也会空手而归,不是来得不早,只是缘分不到。

梁俊生笑起来,“傻孩子,你梁叔我没难过。有客人来,让你妈妈跟他聊聊天,我们这也是待客的礼貌。”

简桐垂下头去,“梁叔,还记得当初您跟我说过,说妈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会是靳长空么?”

梁俊生愕了愕。他并不知简桐去靳家、吴冠榕与简桐讲了靳家上一代男丁的故事,所以梁俊生无从知晓简桐怎么会这样说。良久,梁俊生才缓缓摇头,“小桐,其实我也想问问你妈妈。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心底真正在乎的人。”

简桐听见心底有一座楼轰然倒塌,然后尘烟漫漫浮涌起来,吞没了她的心。

果然是有两个人。果然妈心底那个人未必是靳长空。

——那么,就有可能是兰泉的父亲,靳万海,是么?

小时候街坊小孩的谩骂透过时光的尘烟,重现在简桐耳畔。他们说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简桐记得爸爸简单。爸爸人如其名,是机床厂的工程师,为人处世都是“简单”二字。甚至有人说过她的相貌根本就不像爸爸——还有人说,当年妈妈嫁给爸的时候,根本已经大了肚子!

妈妈只有她一个孩子。如果一切果如吴冠榕所说,妈在进靳家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或者如街坊小孩的流言里所说,妈嫁给爸就是大着肚子——那么那个小孩就是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