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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总裁归(72)

月慕白很快就醉了,温雅如玉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大红布,只有那一双眼睛不红,反倒黑亮黑亮地惊人。

“杜叔,我先去下洗手间。回来,回来继续陪您尽兴……”月慕白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扶着桌子边儿走向门口去。

兰溪赶紧跳起来追上去,扶住月慕白的手肘。

她明白月慕白这是已经挺不住了,八成要到洗手间里去吐。她爹混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月慕白哪里可能是她爹的对手。可是月慕白却豁出去了这么陪着,还说回来要继续喝……兰溪说不心疼是假的。

月慕白脚步不稳,在走廊里磕磕撞撞在墙上,兰溪此时才知道,别看月老师相貌温雅,其实他个子那么高,她扶起来都有些吃力……兰溪就忍不住劝,“月老师,您别跟我爹喝了。我爹就那个德性,见了酒就没够,我妈当年没少了跟他因为这事儿掐架。月老师你喝不了就别硬撑着,回头别伤了胃和肝。”

月慕白背抵着走廊的墙壁,转过头来,醉眼朦胧地望着兰溪就笑,“兰溪,你别担心。我知道这是杜叔在考验我呢。这个世上人有千百种,每个人都有自己衡量人的标准,杜叔是要用酒来衡量人可交不可交的。”

“平常跟别人喝酒,我是尽可以想办法推脱的。可是今晚不行。就算要喝到胃出血,我也绝不拒绝……”今晚的月慕白被酒气洗脱了平日的温和,变得有一点不及。他的目光灼热地落在兰溪面上,他伸出手来仿佛想要抚.摸兰溪的面颊,“兰溪,我不想输了你。”

“月老师,你醉了。”兰溪尽力扶住他,却避过他语中深意。

“兰溪……”月慕白柔声轻唤,身子摇摇晃晃,弯腰想要看清她藏住的神情,“兰溪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输给小楼的。他比我更早遇见你,你更早对他动了心——尽管你们都不告诉我当年的事,可是我也隐约能够猜到。”

“兰溪我现在其实有点恨自己——你虽然更早一步遇见了小楼,但是显然你对小楼的感情还并没有坚固,而小楼而你似乎也是还没认定——所以这中间才有了你暗恋我的那几年的时光。如果不是我犹豫,如果不是我想要完美,如果我在那几年的空当里就接受了你的感情,或者抢先一步告诉你,我真的是喜欢着你的——那么兰溪,事到如今我便早已经拥有了你,而不用再落在小楼之后。”

“月老师……”兰溪也觉心痛。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遗憾是永远没有办法去实现对于过去的“如果”,所以那些“如果”注定只能成为假设,成为永远没办法弥补完美的伤疤,烙印在心上。

“兰溪你知道么,我现在眼睁睁看着你跟小楼再度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心里有多难过?”

他向来玉立如树的身子,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风华,而是歪歪斜斜倚靠着墙壁;一向谈吐如莲的他,这一刻只向她倾吐着遗憾与不舍。兰溪这一刻好想流泪——不管爱还是不爱,她总归不愿意让月老师因为她,这样自苦。

“呕……”月慕白的酒气再也压制不住,他扭头自己奔进洗手间里去,随即里头就传来他掏心掏肺一般的呕吐声。

兰溪急得在外头大叫,“月老师您没事吧?”

月慕白一直在吐,没有回答。小餐馆里并没有另外的客人,兰溪实在放心不下,便豁出去了冲进洗手间去。看见月慕白瘫坐在洗手池外的地上,连呼吸都是虚弱的。

兰溪难过得冲过去抱起他,将凉水拍在他额头和面颊上,紧张地呼唤,“月老师您没事吧?您再忍一会儿,我给您打120,啊!”

她爹喝的那种老白干度数极高,她老妈都说过那快赶上工业酒精了,小时候她爹还为了逗她,用打火机在那液面上点着过火……这样的酒喝下去,月老师肯定会烧膛。

月慕白却拉住兰溪的手,轻轻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我,兰溪你知道么。如果这个时候换做是小楼来,他陪着杜叔喝酒,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没用吧?我这个人也许太过温吞,所以在兰溪你的心里,永远比小楼差了那么一层——兰溪我喜欢勇敢无畏的你,可是我的性子里却有太多不温不火的地方,所以才没办法吸引你眼睛里的光芒,是不是?”

兰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用力搀扶着月慕白,“月老师咱不说了,啊。我现在就打电话,您再坚持一会儿,啊。”

兰溪用尽了全身力气,搀扶着月慕白走出洗手间,站在走廊里扯着脖子冲包间的方向喊,“爹!——”

杜钰洲闻声冲出来,可惜他终归是年纪大了,喝酒也不复当年勇;再加上今晚兴许是真的太高兴,于是那酒就入了心,于是他也是摇摇晃晃地,帮不上什么大忙。

兰溪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央着她爹手下的徒弟来接他;而她自己陪着月慕白去医院。

急诊室外灯光惨白,兰溪坐在外头却是心乱如麻。医生很快出来,瞅着她就叹了口气,“幸好之前吐过,没什么大碍。不过以后可不能让他这么喝了,会喝出大事来的。”

兰溪赶紧鞠躬,“谢谢医生啊。”

那医生一双眼睛清明地盯了兰溪一眼,“他一直在里头喊‘兰溪’的名字,就是你吧?这样的人,好好珍惜着吧。”出租车到了月家大宅,远远地就被月慕白叫停了。兰溪不解望他。

月光树影都从窗外投射进来,深深浅浅染着他的眉眼,月慕白轻轻柔柔地笑,“我爸妈年纪都大了,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于是我一直都没考虑过要搬出来单住。现在我才有点后悔了,如果我在外面有房子,也许今晚会方便许多。”

兰溪的脸一红,“月老师……”

月慕白伸手轻轻按住兰溪的手背,含笑摇头,“兰溪你别误会,我不是言语冒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外面住的话,那你就可以直接送我进去,我还可以给你倒杯茶。可是现在却不行,我不能邀请你进我家里去——我是担心我母亲和家里的佣人会误会你。”

“兰溪,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受到任何的误会和委屈,所以我只能忍着不舍让你就送到这里。这车子你调头坐回去,前面剩下的那段路我自己走上去。”

他说完又深深、深深地凝望兰溪一眼,这才开门出去。他的身形还有些摇晃,除了酒精的缘故,还有酒后的虚弱。兰溪有点不放心,从车窗伸头出来问,“月老师,我不怕的。我扶您上去吧?”

月慕白笑了,伸手出来都到了兰溪的额头,终究还是收了手指,将手又叉回裤袋去,“傻丫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不想听见任何人对你有任何的非议——就算我母亲也不可以。”

月慕白说着还向司机躬身去嘱咐,“师傅,请务必将她送到家门口。她们小区楼下有一段路很暗,路灯坏了,她要是自己一个人走,我不放心。那条道窄,师傅麻烦您怎么也得开进去,我多付您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