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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总裁归(64)

原本就是这样的,原本。

只要有尹若出现的地方,他的眼睛便都只落在尹若身上,而根本忘了那里还站着一个她。所以她必须用力地走,赶快地离开这个地方。她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去当电灯泡,可是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她其实不过是害怕自己受伤——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四目相对,难道非要确认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因为上一次的误伤,蒲公英莫名地就欠了天钩一次人情,而且是很巨大的人情。于是天钩便有了充分的理由缠着她,要她帮忙结识尹若。彼时的天钩虽然用了心思给尹若送花,但是他也依旧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之一,他的花儿又并不稀罕,再加上还有兰溪的拦阻,所以他一直还没有机会跟尹若正式结识。

他这个要求缠磨了蒲公英许久,开始她是断然的拒绝,后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他就知道非得用激将法不行了,于是那天又在放学后堵着兰溪,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灯里,他就蓦地喊了一嗓子,“诶,我以前觉着吧,你拦着我追尹若,可能因为你们俩是蕾丝边儿;后来你说了不是,可是你还是拦着——你这么拦着我的原因,该不会是你自己先喜欢上我了吧?”

那个晚上夜色宁静,静得就连那些街灯的影子都像是浮在水上的波光,轻轻地涟漪着,一漾一漾。可是她忽然就在前头原地蹦了起来,整个人180°大转身,面对着他还在跳脚,“你,你不要脸!谁会喜欢你啊——我告诉你天钩,我蒲公英喜欢的男人,是,是那种像花无缺一样的!”

她那时候想表达风姿翩翩的意思,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便一直记着看过的电视剧《绝代双骄》里的花无缺。白衣飘飘的公子,与鬼马猴子似的小鱼儿,正好形成截然的对比。那时候的天钩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小鱼儿,绝不是她理想中的人。

“不是就不是呗。”他看着她那么大的反应,心中也莫名懊恼起来,“还喜欢花无缺?可是人家花无缺凭什么喜欢你这样的啊?人家那样的,喜欢什么大家闺秀没有,非要喜欢你这么个——假小子!”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憋闷从何而来,于是好话说不了两句就又吵起来。

他也莫名发了狠,就将她逼到绝路去,“反正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认定了你是喜欢我!”

那晚上是蒲公英第一次晚上看不进小说去。闷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小说,从前每个晚上都是她独自享受的偷偷摸摸的快乐;可是这个晚上,看来看去,只觉得那书页反射的电筒幽光亮得晃眼。

第二天一早,她盯着两团乌黑乌黑的黑眼圈去上学。午休的时候跟尹若宣布,“你们不是特好奇我爹是干什么的吗?我今晚上就带你们去偷看吧。”

蜘蛛和尹若就都欢呼起来。可能那个年纪的少女,心底也个个都藏着不安分的狂野因子,都特神往道儿上的那些事,于是蜘蛛和尹若就都央过她好几回。

那个晚上,她们三个互相帮着对方跟家里撒谎请了假,就一起去了山道上。那个晚上的街灯不知为什么那么亮,亮得将天上的星辉都彻底遮住不见,亮得——都让她心慌。然后天钩就看见了她们三个,便笑了,远远地迎过来,冲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所有的目光便都独独直落在了尹若的面上……

那个晚上是尹若这个乖乖女第一次看见这样疯狂的赛车场面,蜘蛛和尹若都被现场的气氛带动,平素说话都很少粗声大气的尹若,那个晚上竟然也跳着脚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为天钩呐喊助威。

那个晚上,整个山道都被超跑的速度轰击得颤抖,整个天地都被观众的欢呼声点燃——可是只有她仿佛总也融入不进去,只站在人群的背后落寞地用脚底捻着地面。后来想起口袋里还有天钩扔给她的半包烟,她便背着人群偷偷抽了一棵出来,学着男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以为可以恣意地吸一口,没想到鼓荡的山风也一下子灌满了她的嘴,便丝毫没感觉到吸烟的快乐,反而被那山风给鼓荡得,满嘴、满胸腔地都是烟草的苦涩。

那晚上的天钩自然是发挥极为出色,不但再度赢得了赌盘的奖金,更赢得了美人的欢呼。兰溪含着一嘴的烟草苦味儿,陪着尹若冲到终点去,然后远远看着尹若走到天钩面前去——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蜘蛛总是那么冷静深刻,“我看这回,若若是真的动心了。她看天钩的眼光,跟看别人不一样。”

兰溪就垂下头去,也只能点头,“我知道。”

蜘蛛又深刻地盯了她一眼,“那你怎么这么难受?跟要死了似的?”

三个姐妹里,兰溪跟尹若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不是她不喜欢蜘蛛,只是因为蜘蛛自己是独立坚强的女生,并不依靠兰溪的保护;同时,兰溪也多少有点害怕蜘蛛的那双又准又毒的眼睛。

兰溪就只能打哈哈遮掩,“我自己一直护着尹若,总不希望她跟不三不四的男生来往。可是我这次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了。所以我才有点失落呗——可能就类似妈嫁女儿那种的吧。”

蜘蛛就笑起来,“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尹若她妈啊!”

兰溪就更笑不出来,脑海里只剩下第一次跟天钩见面那日的午后,满操场盛大的阳光里,那小子邪气地向她挑衅,“你是她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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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让兰溪疼痛,于是就觉得公车上的拥挤和颠簸都变得无法忍受。兰溪的身子被挤成了张肉饼,便只能转动下脖子放松下,便不期然看见一个男青年的手正隔着报纸,伸进一个上班族模样的女人背包中。

兰溪就一皱眉。当那个小偷正将钱包从女人背包里扯出一半的刹那,兰溪想都没想,伸手就一把握住那小偷的手腕,另一手就直接劈向他肩关节!

车上这一下子就乱了,不过众人都只是向后闪开,给两人腾地方,却并没人上前帮兰溪一把。那小偷一看没人帮忙,兰溪又只是个弱小的女生,就耍起蛮来,“我告诉你啊,你赶紧放开我!我手里可有刀,再不放手我扎你!”

兰溪没搭理他,转头厉声吩咐那失主,“打电话报警,快!”

“你敢!”小偷越发猖狂,冲着那失主喊,“我知道你天天是坐这趟车的。你要是敢报警,老子天天在这条线上堵着你!”

那小偷年轻力壮,兰溪个子上吃亏,身上又穿着上班的职业套装,就有些吃力了。兰溪便恨得冲那失主喊,“他偷的是你的钱包,你还能纵容他?”

没想到那女人就哆哆嗦嗦连忙摆手,“不,不是!他没偷我钱包!”

一看失主这样,那小偷就更嚣张起来,冲兰溪横眉立目,“听见了没有?我警告你放开啊,再不放开我揍死你!”

人心之冷让兰溪心内的火冷却为一盆灰。

那小偷毕竟心虚,便一边喊着让司机停车,一边再威胁兰溪,“还不放?老子捅了你!”说着他还真的掏出刀来,弹簧咔地响,雪亮的刀刃让人眼底生寒。满车上的乘客都“啊”地惊叫,却只是向后退去,仿佛生怕兰溪身上迸溅出来的血染脏了他们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