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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总裁归(56)

他的莲花跑车就轰然一声,跟个火箭似的窜出去了。也没见他吸取了上回撞车的教训,这回还在小区的窄道上就直接轰油门——兰溪只能扭头瞪他。

他的眼睛虽然在专注盯着前头,而且大晚上的还卡着墨镜,不过他还是溜出一线目光来瞥了她一眼,“忘了我从前是干什么的?再瞎操心,就把心搁家里去别带出来。”

兰溪就悲愤了,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你上回怎么还撞车了?”

他在不断闪过车窗的光影里呲出白牙来,“……上回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多,手都抖了。”

兰溪就赶紧沿着皮座椅出溜下去,将身子都团起来——她可不想去具体知道,他所指的“之前消耗精力太多”是什么意思……他,他故意惹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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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竟然就选了个路边摊。兰溪还以为总裁请吃饭,怎么也得去海鲜酒楼啊。她就当今晚上打牙祭好了……坐进塑料桌椅里,他将两大碗紫菜虾米调汤的小馄饨都推到她眼前,他自己只坐在红彤彤的灯光里抽烟。

“总裁,您不是说是要让我陪您吃饭?”兰溪瞪他,“怎么两碗都给我?”

“嗯。我吃啊,用眼睛吃。”他指着两碗小馄饨,“你赶紧吃啊!你不吃,我眼睛怎么吃得饱?”

摊子里就他们一桌客人,人家老板娘听着都忍不住乐了。兰溪造了个大红脸,坐在塑料凳子上就跟下头垫了个软猬甲。

小时候看83版的《射雕英雄传》,最稀罕的就是黄蓉身上的软猬甲。心想自己如果也能有一件,那可就天下无敌了。却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反倒成了被软猬甲刺中的对象。

她就赶紧埋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吃馄饨。结果辣椒面撒多了,辣气直冲进嗓子眼儿里去,咳嗽得她地覆天翻。

月明楼忍不住冲着她翻白眼儿,“杜兰溪,你非要每次跟我出来吃馄饨,都喷我一脸吐沫星子么?你是天生的喷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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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兰溪竟然能在他那刻薄的话里,稳稳当当吃完了两碗馄饨才出来。

月明楼付完钱瞅着她背影,只能叹气了。这么些年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吃饭的时候个个美得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就算吃炸酱面,吃完了面颊上还是细嫩白净的。倘若被他提出一声微词,定然是马上放下碗筷去——可是你看那个女人,竟然将两大碗都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碗里剩的两根紫菜都给舔着吃了,人家老板娘连碗都不用刷了。

月明楼跟出来的时候,兰溪正站在路边打嗝。看见他过来,她越是想要控制却越打嗝就越止不住。

小街幽静,她的打嗝声恨不能声传千里。月明楼叉腰瞪了她半天,这才把她的嗝给吓回去。

兰溪就尴尬得无所适从,朝月明楼摆着手,“反正离我家也不远,就不劳总裁送我了。我自己这么遛弯儿着回去就行,正好消消食。总裁88~~”

大步走了好几步,却没听后头有车子发动的声音。兰溪扭头去瞅,却发现那家伙叼着烟,两手插在裤袋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看她回头瞅见他,也没有任何的尴尬,就也停住脚步,跟她保留着之前固定的距离,站在原地抽烟。

香烟的红火一点一点地红,他的眼睛也不紧不慢地落在她面上,全无闪避。

兰溪就差点一口气噎着,险些又打出嗝来。用力忍住了,兰溪赶紧问,“总裁,您这是?”

“我也消化消化食。”他就大大方方走过来,自自然然与她并肩站着,“谁说眼睛不需要消食?”

兰溪就彻底被噎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兰溪怕妈担心,就只好继续开步走。他就与她并着肩,一起朝前走。月光从天上追下来,将他们两人的影子一并筛在路面上,成双。

“诶你等会儿。”

路过一间花房,院墙都是镂空的铁艺栅栏,里头隐隐露出扶疏花影来。月明楼就拦下兰溪,他凑到墙边去,伸胳膊进栅栏空当去。

兰溪一看都惊了,跑过来扯着他,“诶!总裁,你别这么丢人行不行啊!”

拜托,他现在是月集团的总裁,如果被人认出来大半夜的偷花,那明早上还不天下大乱啊!

他却手脚灵活,一抖手腕,已经扯了一枝花儿出来。回头瞅她,已是眉眼流光,“哎呀你嫌我丢人了?那算了,这花原本还想送给你呢,就不送了!”

兰溪的脸腾地就红起来,赶紧缩回手来,“不送就不送。谁稀罕?”

他也许从来不知道,送花的事情,其实是她多年来心中的隐痛。

知道他追尹若,最早就是从一朵花开始的。人家陈凯歌的《无极》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他跟尹若却是“一朵花带来的浪漫”。

高中的时候,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备品柜子,集中都在体育馆收发室那边。每次上体育课,学生们就去换运动服去。是兰溪首先发现了尹若的柜子里有一朵红玫瑰。

她跟天钩认识了之后,有回还特意问这事儿,“诶你那花儿,该不会是偷的吧?”

彼时的他坐在单车的后座上,长腿支在地上,眯着眼睛抬头来看高高坐在单杠上的她,邪邪地叼着烟,“是啊,就是从人家花园里偷摘的啊。你怎么知道?”

“切,还用猜么?”兰溪忍不住撇嘴,“就知道你个小痞子,也没那么多钱。还有,人家花店里卖的玫瑰都是把花刺修剪掉的,而你那个一看就是野蛮未褪的!”

他就笑起来,更眯紧了眼睛瞅她,“就跟你一样野?”

“屁呀!”她也说不上怎么就恼了,从单杠上跳下来踹他。被他躲过去,便一脚踹在单车上。单车支撑不住啪嚓倒在地上,他就心疼地嚷嚷,“唉,磕掉漆了!”

其实后来长大了一点才明白,偷花这事儿本身是不对,可是不惜偷窃来取得美人一笑,那又是多么难得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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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溪,你真生气了?”看兰溪掉头就走,月明楼从后头追过来,用手背拍着兰溪的手肘,“诶今晚上应该是我生气才对,你怎么能给我掉脸子?”

兰溪这才清醒了些。又忘了,他现在不再是小痞子天钩,而是尊贵的总裁陛下;而她也不再是纵情恣意的小野丫头蒲公英,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的悲催小助理杜兰溪。

兰溪就收起所有的棱角来,叹了口气仰头望他,“总裁说吧,我又哪里做错了,还望总裁指正。”

“噗……”他就笑出来,拿花儿摇摇晃晃指着她,“你别逗我乐行不行?我要跟你发脾气的!你逗我乐,可是我还是要发脾气!”

“哦,总裁发吧。”兰溪还能说什么?认命呗。

月明楼缓缓敛了笑意,却还是剩了一丝挂在唇角上散不去,“你,今晚上这么晚才回来,是跟我五叔出去了吧?杜兰溪,你好大的胆子,怎么不跟我报告,就私下行动!”

呃……兰溪自知理亏,就垂下头去,“可是总裁也不该这么盯防吧?就算我是你的职员,可是下班之后的时间,我是有人身自由的。不管去哪里,不管去见哪个人,也不用跟总裁打报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