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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王子:鲛人魅(240)

眉生说完,微微而笑,却无法掩盖住,他碧色双瞳之中,漾满的泪。

他从此不再是林眉生,他从此不再为自己而活;所有属于他“小我”的种种都已死去,他从今只为金沙国而活……

迎娶琅玕,只是在为国立后,却与他林眉生,再无关系……

众人皆黯然。

琅玕却静穆地止住了哭泣,面容挂满神圣之色。她站起,静静一礼,“琅玕愿与殿下,一同守护金沙。这是殿下天定之命,也是琅玕的天赋使命。琅玕心中,再无奢求……”

巫溯望着琅玕闪烁着神圣光芒的面颊,深深叹息。

开明也定定望着琅玕,心口似有微微的疼痛——就在巴山之时,就在他“杀死”了绾绾的那一次,琅玕赶到,将一颗红豆射入了他的心口。

那红豆虽是武器,却射入了他的心。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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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朗月,弥忍仿佛亘古不变地在月下独酌。

眉生缓缓从假山之中现出身来,“老相国,如今整个金沙,只有老相国这里的一方宁静了。”

弥忍一笑,“怎见得?”

眉生微笑,“当时冰凌封城,老相国的相府依旧花木扶疏,没有一点冰封之意;如今,大邑上空漾满各地灾民的哀声,只有老相国能够依旧月下独酌。”

弥忍哈哈一笑,“殿下,您在责怪老臣。您说老臣不顾天下忧患,却一径逍遥,对吗?”

眉生摇头,“老相国,眉生知道您心中定有计算。老相国,眉生已经决定正式继位,不知道老相国可愿走出您的相府,回来扶助于晚辈?”

306.鬼魅之花

长天朗月,眉生诚恳相邀,“老相国,眉生已经决定正式继位,请老相国重回朝堂,扶助晚辈!”

弥忍挑眉郑重地看了眉生一眼,微笑,“你终于肯继位了啊?也好,也好。老臣当初真的担心殿下你,会放弃金沙国……”

眉生心中迷惘,“老相国,我不会再放弃金沙国。不知为何,我的心中似乎一直在有人静静叮咛,让我振作,让我护佑金沙百姓。”

弥忍叹息着点了点头,“是啊,那,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啊。她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命数,可是她又一直在,向正规推着你;为此,她都不惜牺牲她自己啊……”

眉生心中急痛又来,他按住自己的心口,“老相国,你说的,是那个凡尘的女子吧?我却直到她灰飞烟灭,都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弥忍叹息,“或许,这也是天意。”

眉生忍住心中剧痛,“老相国,此时早已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如何治水,如何重新安定金沙,才是当务之急!老相国,请您出府,扶住晚辈吧!”

弥忍望着眉生,忽地一笑,“殿下,老臣已经老糊涂了,殿下还是让老臣在府中,喝喝酒,看看月亮吧!”

眉生摇头,“老人家,您老一直在韬光养晦。晚辈虽然看不透您老的用心,可是却能感知得到您一直在积蓄着一股力量。”

弥忍微笑,“什么力量,喝酒的力量吗?哈哈……殿下,您高看老臣了,老臣哪里有那般神秘。”

眉生只好黯然退去,“好,那不打扰老相国了。眉生便去准备血祭白虎,以击退洪水了。”

弥忍忽地问,“殿下,幻语离去时,可曾将什么西还给殿下?”

眉生一愣,“老相国,您说的,是什么?”

弥忍皱眉,“幻语身为枢密使、大将军,手握金沙兵权。他走时,该将兵权还给殿下您。”

眉生摇头,“目下,万民归心,军队也已经受晚辈节制,倒不用幻语之力了。”

弥忍摇头,“殿下,你的手里可有一枚虎符?白玉的虎符?”

眉生一愣,“没有。”

弥忍长眉一皱,“好,老臣知道了,恭送殿下……”

眉生心内便是隐隐一动——白玉虎符,难道又是一个“白虎”?

眉生转身之间,弥忍忽地又问,“殿下,您已经,决定好了要接受新的命运了吗?”

眉生一凛,“老相国,您说什么?”

弥忍微笑,“殿下那几次来到老臣这院落时,变化的真身,真是好看……”

望着眉生远去的背影,弥忍静静饮下杯中的酒,“无论是预言,还是谶语,都将,开始……”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循环往复,天道不绝,无人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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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济呢?她去哪里了?”

盐水之畔,一片肃杀。龙珏望着跪倒一片的白衣使女,眸子里燃烧着火焰!

使女们惊颤回答,“娘娘她,她说她要外出办事。身为使女,我们,我们不敢问。”

哗啦啦一阵脆响,龙珏厉声,“胡说!她刚刚在这里醒来,她哪里都不认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去办什么事,她自己怎么会可能想要离开?定然是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龙珏发疯一样地环视着德济的房间,什么都没少,独独少了他当初雕刻给德济的两尊盐晶的雕像。一尊是她,一尊是他。

龙珏心里潋滟一晃,就算离开,她也带着他的雕像……

龙珏不觉软下了语气,“都起来好好看看,德济娘娘都带走了什么西,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使女们仿佛得到大赦,纷纷动起来,寻找蛛丝马迹。

忽地一声惊叫,“娘娘的黄金面具也不见了!”

龙珏一惊,“黄金面具?!”

龙珏的眸子,寒凉的刀锋一般划过一众使女,他忽地飘然而起,一把捉住了那年长使女的衣襟,“说!那个面具有什么秘密,而你又该死地对德济说了什么?!”

年长使女早已惊若筛糠,“龙珏少爷,您,您怎么会以为是我?”

龙珏忽地清甜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是那个被你们欺骗的文弱少年?快说,不然我会让你想说都没有了机会……”

言说之间,那使女的骨头缝儿里像是爬过万虫,又疼又麻又痒,却摸不着、挠不到!

年长的使女惊恐地抱住龙珏的腿,“龙珏少爷饶命,饶命啊!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一见到那黄金的面具,便,便心神不为自主。那日,那日娘娘戴上面具,听到风声、鸟声和哭声,奴婢,奴婢便迷蒙着说起一个谶语……”

龙珏听着那使女将谶语一点点说完,便是一声惊吼,“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她脱胎换骨,可是就被你一句话,便让她自己回了金沙!我的前功尽弃,我的梦想都被你打碎!”

使女大惊,“龙珏少爷,饶命,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被那面具摄住了魂啊!”

龙珏清甜地微笑,“好了,既然你活着这么累,都逃不脱一个面具的控制,那么,我帮你解脱了吧……”说着,龙珏掌心摊开,一朵艳丽的曼陀罗沿着他的血脉,在他掌心缓缓绽放。

那使女一声惊叫,“死亡之花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