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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480)+番外

没一会儿,钟嬷嬷便走了进来,曲膝对王元儿行了礼。

“嬷嬷不必多礼,坐。”王元儿指了炕下的杌子说道。

钟嬷嬷道了声谢,侧着身子坐了。

“二爷有些天不曾传了信来,我这心里头实在是担心和不安,嬷嬷,你们一家都在京中已久,你看让你家大儿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如何?”王元儿开门见山地道。

崔源自十来岁就跟着景帝在外头晃,他身边得用的除了秋河这个侍卫,就是陈枢这个小厮,至于自己的奶娘,就管着院子,而他的奶兄,就帮管着一个庄子。

钟嬷嬷一听这话,心中就活跃起来,道:“二奶奶吩咐下来,奴婢自不敢不从,我这就回去让他过来听差。”

这可是要用人的时候,若是得了赏识,以后就算老大的不能挪了位置,孙子们也该有个前程啊!

“不急。你那个孙子今年也有十一了吧?”王元儿想了想问。

“回奶奶的话,再过两天就是十二了,小子野得很,三天两头就往外跑。”钟嬷嬷回道。

王元儿笑了笑,道:“半大的小子,哪里有困得住的?你去叫了他来,我这也有个事去托他跑跑腿。”

钟嬷嬷眼睛一亮,连声应了,喜滋滋的去回家去叫人。

王元儿呆坐在榻上想着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才让崔源这么多天都不曾传了信来呢,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因为别的?

便是出了岔子,也该有什么消息才是。

纳纳的坐了半天,钟嬷嬷领着她的儿子钟卫和孙子钟小宝过来给王元儿磕头请安。

王元儿叫了起,仔细打量那钟卫,身材高大,面容憨憨的,比起陈枢,自是称不上精明。

王元儿问了他几句,听到他也和几家的管事相熟,眼睛便亮了亮,打发了他去探一探消息。

再看钟小宝,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看着倒是个机灵的,王元儿笑着问了他今年多大,可识字,有没有读过书,都一一认了。

“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去,在各个饭肆茶肆玩去,哪里人多热闹,你就往哪里凑,把能听来的消息都收集了回头再告诉我,尤其是二爷治水的事,你要留心听,一字不落的。”王元儿笑着递了一个荷包出去。

冬雪接过拿个荷包,塞到了钟小宝手里。

钟小宝低头看着手里绣着海棠的绿色荷包,歪着头问:“这里的银子,都随我花么?”

“小宝,要自称奴才。”钟嬷嬷轻叱。

钟小宝吐了吐舌头。

“无妨。”王元儿摆了摆手,温和地笑道:“这里的银子都由你花,你只管去当了耳报神。”

“好!”钟小宝笑嘻嘻的把荷包揣进了怀里。

钟嬷嬷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孙子也要领差事了,做好了,以后就入了奶奶的眼,一个前程是跑不了的,愁的是怕孙子把这事办差了,从此就没了个想头。

当下,等从王元儿那边出来后,她就拉着孙子仔仔细细的吩咐了一通。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祥预感

六月的朝堂格外热闹,各地涝灾严重,处处都要救灾治水,安置灾民也要银子,而景帝也不过登基五年而已,国库可称不上丰盈,好在开通了海上贸易,增了市舶司,在去年增了一大笔的收入,不然的话,只怕赈灾的银子都没有。

饶是如此,景帝看着大笔大笔的钱款从库里流出去,也不免阴郁着一张脸,跟阎罗一样。

偏偏这时,还有御史弹劾崔源等人,说他们拿着俸禄白干事,水没治好,致这么多地方涝灾。

景帝正在火头上,当场就把那弹劾的折子砸在了那御史的头上,骂他吃饱没事干,让他有本事就去治上一个,这御史竟然当场就弹劾景帝为君出言粗鄙,结果被景帝关进了大牢。

景帝在朝中发作了御史,宫里宫外自然是知道的,这皇上在火头上呢,谁撞上去谁找死。

也在这时,王清儿进了朝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盘恒了大半天才走。

没一天,皇后就向帝上请进言,今各地涝灾,百废待兴,她为国母,自当以身表率,朝阳宫中用例减半,以为国库省下银子,众妃纷纷效仿,帝为之大喜。

杏春给王清儿奉上一碗红枣茶,不解地问:“娘娘,为何要把这个功绩给了皇后娘娘呢?”

王清儿歪在靠枕上,抿了一口茶,懒懒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一个人太过拔尖,并不是好事。因为长乐镇发蛟的事,我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如今若再拿了这个功德,对我,其实弊多于好。”

杏春略想一下,真心地佩服道:“娘娘是个宽心的。”

王清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肚子,道:“宽心不宽心我却不知,我只想着,平平顺顺的生了这个孩子,好好的活着罢了。”

杏春默然。

“我如今倒是担心大姐,姐夫的消息,也真是太久没到了。”王清儿抿着唇,眉尖有些担忧,又想到那姓李的御史的弹劾,眸中闪过一丝清冷。

……

王元儿又做起了梦,自这水患起了后,她睡觉就没有不做梦的时候。

那个人,从晨光中策马而来,清晨的淡淡的金光落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他满面笑容,跳下马向她伸出手:“我回来了。”

忽然,一道巨大的水柱横着冲来,带着雷霆之势,没等他的手够着她的,就将他整个人卷走,影子全无。

“不,不!”

王元儿尖叫着挥着手,翻身坐了起来。

“二奶奶!”秋棠端着一碗燕窝粥刚进了屋,听见这尖叫声,立即放下了托盘,向寝卧奔去。

但见王元儿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坐在床上捂着心口喘息着,面色惨白惨白的,额上布着一层密密的细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此时的她,像是一只失魂破败的布娃娃,秋棠满目担忧,轻声叫:“二奶奶。”

王元儿像被惊着了一样,打了个寒颤,看向秋棠,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二爷,二爷回来了没?有消息没?”

秋棠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柔声道:“还不曾呢,奶奶又梦魇了?”

王元儿如同木偶似的垂下手,呆呆的点了点头,心里那不祥的预感越扩越大。

“我梦见二爷了,梦见他被水卷走了!”王元儿哑着声道。

她怎么会这样不详的梦呢?

难道和那洪水一般,是预警不成?

王元儿浑身发冷,双手环着手臂,牙齿都打起格来。

“奶奶是日有所思,这阵子太过疲累了些。奴婢熬了燕窝粥,您吃一点?”秋棠端过粥,柔声说道。

王元儿点点头,任她喂着粥,直到那温热落入心田,才觉得没那么冷了。

“二奶奶,钟卫两父子在花厅来给奶奶禀话。”夏荷进来曲膝禀道。

王元儿打了个激灵,立即推开秋棠的手,道:“伺候我更衣。”

秋棠和夏荷急忙上前服侍,伺候着她熟悉,又陪着她去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