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女(4)+番外

“我,我。。。”张氏气得牙痒痒,这丫头,牙口怎的变得这般伶俐了?

“侄女身上有孝,也不敢去做这些不孝之事,更不敢和敏儿比,穿红戴绿像个小姐儿,前两天,街上的婶子都还说敏儿是大姑娘,嚷着要给她说媒呢。”王元儿不等张氏说完,又加了一句:“阿奶,孙女对天发誓,断然没有那等没脸没皮的心思,留个银钱,也就想给阿娘买点好口的补补身子。如今,孙女也不敢留这十来个铜板了,也省得二婶拐着弯儿埋汰侄女,只望阿奶给我作主!”

话未完,王元儿就双手捧着那钱袋子高举头顶,跪行两步,那挺得笔直的腰身,就跟竹子似的。

张氏被这话气得跳了起来:“谁埋汰谁了?我压根不是这个意思,我。。。”

“住嘴。”王婆子厉声一喝:“我还没有说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娘。。。”张氏在她的目光下悻悻地闭嘴。

“大丫头,你也别说了,你自个儿挣的银钱,就自个儿收着,老婆子也懒得替你管,省得被人说我昧了你的私房去,拿着回去吧,爱咋花咋花。”王婆子看着王元儿冷声说道。

“孙女不敢。”王元儿头也不抬。

“得了,你也甭装那副样子了,起来,跪着叫人看见了,说不好我怎么你了。”王婆子揉了揉额角,语气有些不耐烦。

王元儿这才站了起来,试探地看着她:“那日后我们挣的银子?”

“既是你自个儿挣的,就收着吧。”

“娘,这怎么可以。。。”张氏大惊,连忙阻止,又在王婆子犀利的目光下讪讪的闭了嘴。

出了正房,王元儿听到王婆子训斥张氏的话,心里着实欢喜得紧,她也不过是不想交银钱,便是要交上去也要埋汰一下张氏,想不到还有这样意外的收获,那么以后,她可以自己存下挣来的银钱了?想到这,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

第八章 吃个排场

王婆子满脸不悦地瞪着张氏,一双眼睛来回扫射着她,像是黏在上头一样,让张氏如坐针毡。

“娘。。。”

“你脑子是往歪里长还是怎的,说话还经不经脑子了?亏你还是作婶子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得出来。”王婆子噼里啪啦的好一场喷。

“娘,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哪有走心?是元儿大丫头想差了而已。”张氏讪讪地辩驳,心里却是将王元儿好一顿腹诽。

你说这死丫头往日里就跟鹌鹑似的,能用一个字应的话绝不说两个字,今儿那把嘴跟长了针似的,每一个字都刺人得紧。

“你甭当我老婆子是瞎眼盲心,你那点子花花肠子我心里头清楚得很。”王婆子冷哼:“就你那样的话,自以为是埋汰元丫头,也不想想,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敏儿也是王家女,你埋汰她,也就是埋汰你自个儿的闺女,都是王家女,这话传出去好听?”

张氏歪了歪嘴角,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做低伏小的道:“娘,是我嘴碎,我也就在家里说说,在外头我定然是说她好的,媳妇知道轻重的。”

王婆子哼了一声,又扯过纳了一半的鞋底重新做起来。

张氏瞧得分明,便靠了过去,卖乖的帮她拉线,一边道:“娘,撇开这事不说了,刚刚您咋让元姐自个儿存着银钱呢?她一个姑娘家,哪知道好歹?媳妇觉得还是娘您掌着的好。”

王婆子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是我掌着还是你掌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就是想从我这里掏好处。元姐她们姐儿几个得空就揽柴木去卖,都是她们自个儿勤劳得来的,从前就不说了,如今她们的爹也没了,那几个钱捏着就算是傍身。”

提起死去的大儿子,王婆子眼圈微红,吸了一下鼻子,用力扯着手中的线。

不等张氏说话,王婆子又道:“你作婶子的,也别那般眼皮子浅,愣瞪着几个侄女的几个小钱,传出去,丢脸的是你自己。”

张氏张了张嘴,知道这事是没法转圜了,便笑道:“娘,我这不也是怕她们不知事,乱花吗?”

“人呢,总要经了大事才会长起来,你大伯没了,梁氏是个经不了事的,成日里只晓得哭,我瞧着大丫头,到底是长女,却比她能成事,大房那一家,只怕也要她担待着。”王婆子叹了一口气,再没有什么话。

张氏本想着来捞点好,却没想到反吃了好一顿排场,哪还有什么心思在正屋呆着,只陪着说了两句话,便借故走了。

王婆子瞧着她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

两个媳妇,大媳妇外家是个秀才出身,小时就识字,是个知书识礼的,但性子却是一贯软绵的,老实说,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当农家长媳,但她那呆儿子一门心思要娶,也便罢了。而老二家的,虽不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但却是贯会算计的,心里的小九九比谁都多,免不了要常敲打着才是。

大房没了男人,眼看着就是盘散沙,二房又只有自己的小家,如今她和老头子还在,若是不在了,那王家。。。

王婆子向来冷硬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支着头若有所思起来。

...

第九章 元儿不平

王元儿回到东屋,就被一脸急色和担忧的梁氏拉着好一场问,还上上下下的看着她,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娘,我没事,阿奶就是问我揽了柴木的银钱。”王元儿心情极好的拿着钱袋子摇了摇,笑着说道:“娘,阿奶说日后咱们姐妹挣来的银子都可以自己存着呢。”

梁氏松了口气,嗔笑道:“你们也就几个小女儿家,小打小闹的就算好,能挣来什么钱?”

王元儿靠着她的身边,道:“娘,您的女红做得极好,我们除了揽柴,平素也跟着您做女红,也一样能卖钱。”

梁氏没有什么长处,但女红却是做的十分好,还会画花样,她的性子和善,和这镇子上的人都能说得几句话,这哪家嫂子娘子来跟她讨花样什么的,她都会大方的给,很多姑娘出嫁要做嫁妆,更是来向她探讨。

而家里的姐妹都跟着梁氏学女红,若说精巧,学得最好的是二妹春儿,她的性子和梁氏有得一比,也正因为如此,前世她被二婶他们嫁了一个脾气差的夫君,三天两头打,也不敢反抗,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想及此,王元儿的嘴又抿了一下。

梁氏温柔地一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又道:“再说,娘这边做出去的女红,都是有数的,那银子,要交给你阿奶的。”

“这也太不着调了,二婶他们就没做什么女红或者挣了银子交上去,凭什么咱们这一房就要给。”王元儿愤愤不平地说。

王家有个木工铺子,管事的是王家二叔,要说没有暗中昧下点银子,她是打死不信的,不然的话,王敏儿那穿的戴的是打哪来的?二婶可不像娘那样会做什么女红挣钱。

“你爹这些年一直侍弄田地,却没挣来什么钱,说实话,你爹心里一直是有些不开怀的,我这边给出去,算是咱们这房孝敬的。”提起亡夫,梁氏的眼神又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