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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债:邪恶王爷手放开!(42)

“杀他?”夭夭止不住轻颤,“可是云鹤你说过,小王爷里通北燕。他既然与北燕皇帝订下过盟约,北燕皇帝怎么还想要杀他?”

云鹤笑,轻轻摇头。他的夭夭终究还是不谙权谋。却也多亏如此,才能让他心里保留一方净土。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他希望回到家中时,看见夭夭澄澈无尘的眼波。

这世间,男人费尽心机就够了,不该将女人也搅进来。

“两国朝廷之间何曾会有真正的友谊?都只是彼此利益的合作罢了。小王爷清醒时能与他们订立盟约,彼此分享胜利果实;可是如今的他,痴傻一个,哪里还有利用价值!”

“我想北燕皇帝此时将小王爷扣留的用意有二:其一是不杀,但是可以将小王爷作为要挟我大秦朝廷与北苑王爷的砝码;其二则是杀:北燕皇帝或许是想要——杀人灭口!一旦小王爷将他们之间合作的事情说出去,北燕皇帝岂不是予人口实?”

原来如此!

夭夭转过头去。几个时辰之前,流璟还乖乖地坐在床帐里,清眸含笑望她;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们两人竟然就可能从此远隔天涯,甚至——生死永离!

“云鹤,我不回去了。”夭夭坚定回眸,一抹轻笑漾开,“我要在这里陪着他。等他什么时候离开,我再与他一同回去。”

“这样陌生的地方,我不能留他一个人。他现在像个孩子,需要人陪伴。”

“什么?”云鹤不能置信地望夭夭,“你说你为了他,宁愿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夭夭点头,黯然垂眸,“云鹤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人生地不熟也没关系,反正我从小已经习惯了周遭人的白眼和冷遇。在哪里,我都能活下来。”

“夭夭,你疯了吗?”云鹤急了,奔过来一把抓住夭夭的手臂,“这里是北燕,北燕!所有中原人在他们眼里都是猪狗不如!你一个孤身女子,该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夭夭静静微笑。

云鹤咬牙,“别忘了,秦流璟是被留在宫里。你一个民女,根本没有机会再进宫去。难道你就这样一直在宫外等着?我告诉你,宫墙内的事情总是讳莫如深,就算他死在了宫里,也可能一点消息也不会传出来!难道你要一直傻傻等在宫外?”

“是。”夭夭微笑更盛,眼底也忍不住漾起泪花,“是生是死,我总要等到一个确定的消息。”

“你怎么那么傻!”

夭夭别过头,泪珠滑下,“因为,都是我不好。我以为让他变傻是为了他好,可是此时此刻,我倒真的开始后悔。是我让他此时再无能力自保,是我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云鹤你说,我怎么能自己抽身而退?”

云鹤难过地揪住自己头发,“可是夭夭,你说过要一生跟我走。我也答应你,这次跟我回大秦去,我便辞官不做。我们云游天涯,找一处世外桃源,成亲,生养我们的孩子,一生一世再不分离,行吗?”

夭夭垂泪点头,“云鹤,我记得我答应你的事情。我等着他,不是还有其他想法,我只想知道他安好。如果你还不放心”,夭夭猛地抽出剪刀剪下一缕青丝来,“苍天在上,我花夭夭在此立誓:今生只嫁常云鹤为妻,若有违誓,便如此断发!”

云鹤惊得扑上来,却还是晚了。云鹤心疼地抱住夭夭,“傻瓜!我不要你立誓,更不要你发这样的毒誓!我这么久都等过来了,我愿意等你甘心情愿为我披上嫁衣那一天!”

云鹤捧起夭夭面颊,“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真的不放心你在这里。”

云鹤沉沉一叹,“我是大秦朝廷命官,终究不能公然留在北燕境内。夭夭,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北燕!”

.

云鹤夜半熟睡,猛然只觉心惊。披衣而出,走到夭夭门前。门扉虚掩,云鹤心急而入——果然伊人已经踪影皆无。榻上,一片皎白月光里只剩一封书信。信上夹着那缕青丝:

云鹤,誓言已出定不悔。只是,请等我。代我照顾我娘。

云鹤急得一拳砸在床栏上!怪不得两人争执到后来,夭夭忽然乖顺点头,再不抗拒。他以为是他真情打动了她,却没想到她不过是以退为进,骗了他安心回房安睡之后,她再趁机离开……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夭夭是个慧黠的女子,纵然他是老师和同窗眼里的才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机会赢过她。其实他懂这道理所在:不是智商高低,而是他的心在她那里,他到了她面前便是全无智商的傻瓜。

这一次果然又着了她的道!

天明时分,云鹤在驿路长亭与白马素衣会和,白马素衣这才知道夭夭半夜偷跑之事。马蹄飞尘里,白马素衣也是皱眉垂头不语。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暂时先离开,徐图他法。

.

夭夭独自茫然走在北燕街道上。该如何进宫去?该如何找到流璟?身上带的银子也已经不多,她该如何做?

宫外御街上,奇怪地有黑篷黑帘的马车一辆辆向宫宫墙外的几条巷子去。夭夭知道那里是所谓的“西六所”,住着大太监、御厨等宫廷勤杂人员及家眷。

马蹄得得,有风吹起那黑色的车帘,夭夭发现那车中竟然是被绑的少女!一瞥之间便能看见被绑少女眸子里的惊恐,她们嘴里都被塞着破布,根本不能动不能言!

夭夭在当街流风里站定。这当中一定有鬼!

宫廷采办女子,这倒是各国的定例。或者是选为嫔妃,或者是当宫女使用。可是这些女子怎么会这样奇异?

夜幕降临,夭夭趁黑悄然潜入西六所。几条阔大的胡同里死寂沉沉。

夭夭带足了各种香料,她隐约感觉今晚的探险一定能帮她找到办法接近流璟!

窝在墙角暗影里,夭夭正想向前跑,忽然一股奇异的凉风吹来,夭夭只觉后颈寒毛都立起。夭夭便停住脚步。就在此时,夜色里荡起的纯白雾气里,无声行来一顶大红的轿子!八抬大轿,红顶红帷,就连那抬轿子的人穿的衣服也是大红!

夜色如墨,红轿疾行无声。这也未免太过诡异!夭夭咽了口唾沫,隐在暗角里不敢呼吸。

红色大轿如飞前行,有一角轿帘被风吹开。夭夭下意识望进去,只觉心底狠狠一颤!

红轿、抬轿的都是红衣——似乎顺理成章地,那轿子里坐的人也该是红衣。夭夭捂住嘴,惊恐望着那掀开的一角轿帘下,那一片灿烂如霞光的银红衣袂。衣袂之上,一朵朵挑金刺绣的桃花,妖娆向上延伸……

这衣裳她见过!

她见过流璟穿这样妖冶到诡异的衣裳,她在得了怪症的王府三管事周良的脑海里也见过穿着这样衣裳的身影!

夭夭当时只看见那人站在桃林里,却没看清那人的面目。就因为这件衣裳,夭夭直觉认定那人便该是流璟,并由此认定京中的木人怪病都是由流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