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桃花债:邪恶王爷手放开!(110)

流璟垂下头去,“别去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

“流璟你说什么?”夭夭惊问。

流璟轻轻叹息,从袖子上撕下一幅白布来,递给夭夭,“如果你实在心下不能舒展,那就给他留书一封吧。安全起见,我不能再让你见他。”

.

“少主殿下,少主……”桃花坳里,桃花依旧盛开。大片大片的桃红在山色青郁的陪衬下显得红色深暗。本是轻盈的一片春光,冷眼看上去却会以为是大片大片的干涸了的血迹。

常云鹤站在桃花坳的竹寮门前,手掌握紧柴扉,只觉心中莫名地痛。

他之前从大秦国带来的人马已经被辉蓝密境里的人收编,可是他却无心去管那收编的事情,只觉必须要回到这小小院落里来。他不知道要找谁,只知道回来对他很重要。

可是那院子里却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轩窗棂静寂开,窗下还有一架绣了一般的绣品。其实那绣工真的一点都不好,针脚粗糙,图案也要端详许久才能看出来原来绣的是桃花——可见那个绣花的女子其实并不擅女红,可是却难得她还能在这样丑的一幅绣品中坚持了那么久,一针一针足见心意。

“云鹤,你的汗巾子旧了,我重新替你绣一幅吧?会很丑,你却不可以不要啊!”

云鹤耳畔仿佛响起清冽的嗓音,有如山泉叮咚,直入他的心田。心蓦地一转,便越发疼了。

那个女子去哪儿了?他这样急急回来,她本该留在此处等他的,不是么?她为什么不继续坐在轩窗下绣花,为什么不给急急赶回来的他,回眸的盈盈一笑?

云鹤只觉心都被掏空,站在小院门口,闷窒得不能呼吸。

“少主……我们该走了。”辉蓝国的属下跟在身后再度低低禀告。

云鹤闭了眼睛,忍住心中莫名翻涌的疼痛,轻声问,“这里住着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那属下犹豫了下。云鹤就恼了,劈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已经蒙了一层冰蓝的眸子里寒光毕现,“说!”

那属下颤抖着再不敢违拗,只好哆嗦着说,“那个女人叫,叫夭夭……”

“夭夭?还是妖妖?”

那属下又是一哆嗦。总管大人早就私下里嘱咐过,说少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再不复曾经的那位少年将军模样。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少主醒来之后怎么会连那个叫夭夭的女人都忘记?曾经,那个女人是少主心尖上不容亵渎的白月光。

“回少主,是夭夭。桃之夭夭的夭夭……”

“桃之夭夭……”云鹤再度陷入迷惘,手握柴扉望向院落。眼前景色却已经变化,似乎再不是安静的竹屋,仿佛是十里桃花林。他迷路误入,被无数桃花挡住了前路,找不到了方向。就在此时,听见有清泉一般甜美的笑声漾起。

他转头,就望见了她。柔美倩影倚在桃树边,巧笑倩兮,发丝轻扬。

云鹤用力甩了甩头,忽地分不清眼前与脑中幻象。

夭夭……明明是心中那样渴望的一个人,怎地会生生遗忘?——抑或是,他醒来后,再认不得她?难道他醒来变了一个人,夭夭也是变化过的模样?

云鹤带着人马回到辉蓝密境。云鹤一路骑在马上都在出神,手指只捋着龙泉剑柄上的三尺红缨,心思不知飘飞到哪里。

人马入了山口结界,有手下叉手施礼,“禀少主,发现一封给少主的书信。”

云鹤一皱眉,“书信?拿来!”

一幅白布,显然是从衣衫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毛边。云鹤一见那娟秀的字迹,心便颤了。就算脑中记忆昏乱,时有想不起那个叫夭夭的女子,可是眼前的笔迹他却识得!

当年在南山书院,他读《花间集》,字字芬芳浓丽,便想到了她。于是他一袭白衫跑下南山浓翠去,在城外桃林里寻到她。他早知,她渴望如他一般能够读书识字,可是她贫寒,又生为不祥,为所有人所躲避,所以自然没有机会入学。他便拾起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笔划下字迹,教她读,教她一个字一个字读懂了花间词。

正文 桃花重镇

常云鹤捏紧手中的白布书信,仿佛同时被捏紧的还有自己的心。尽管脑海中总是将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个是他在桃花林里偶然遇见的女孩,哪个是他教她学写字读书的那个姑娘……抑或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他醒来,脑海里便有了两次轮回里的记忆?*

不过桃花却是不变的,两段轮回的记忆里,只要有她的地方,定然有桃花潋滟。

夭夭在书信中说,她要走了,多谢他这么多日子来的照拂。夭夭说,若来日有缘,定能再会。

云鹤苦笑着将布幅书信在掌心化掉。随着一缕轻灰,随风飘散,他心里最后一点幸福的希冀终也远去。

夭夭说,若来日有缘定能再会……其实他跟夭夭之间还缺少缘么?两世轮回里,他都曾遇见他;桃花熏风里,他都曾为她心动。可是她终究,没有停留在他身畔。

他与她之间,从不缺少相遇的缘;他们之间只是缺少相守的分。

有缘无分而已。

“少主,我们要去哪里?”属下跟上来问。

常云鹤冷冷一笑,双眉间冰蓝的印记越发冷寒,“去夺秦家天下!”

这个世上,他常云鹤本是唯一能给夭夭和她腹中孩子庇护的人,所以从大秦国都一路南下,夭夭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旁。可是怎地突然离开?唯一的答案是:秦流璟。这个世上只有秦流璟会让夭夭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秦流璟……常云鹤不由得眯起眸子来,想起那夜南江之上荻花深处曾见的那个人。明明就是秦流璟,却信誓旦旦只说自己是东丹国人风隐。

常云鹤眯着眼睛,蓦地转身望那属下,“桃花镇上可有个‘常来客栈’?”

那属下就是本地人,对此地极为了解,听了忙点头,“有啊!常来客栈是桃花镇上最大的客栈,来往的客人都会在那停脚。”

常云鹤一踹马镫,“走!去会会那东丹国的风隐!”

.

桃花镇上,人流熙攘。因此处是大秦国通往西南的咽喉要道,所以虽然桃花镇的名字只是个小镇,事实上它的繁华程度不亚于大都会。桃花镇里,三教九流的身影参差擦肩而过,大秦国、南越国,以及狮子国、天竺等国的商人、客旅全都云集此处。

常云鹤进了桃花镇便扔了马。街头人流熙攘,骑着马反倒不如行走来得快。

远远就看见了常来客栈的旗风飘摇在攘攘人流之中。蓝底红字,极是醒目。

常来客栈也跟桃花镇一样,名字小、实际的规模却大,听着不过是客栈,实则是挑高三层的楼房,并且是前后三座相连。

属下连忙先去柜台打听,“贵店可住着位东丹国的风隐?”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那属下几眼,摇头,“没有。”

属下回头向常云鹤露出为难的神色。常云鹤径自走上前来,掏出两枚金叶子交到小二掌心,“就说常云鹤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