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估计是不成了，这么个大案子，回头还要审讯，还得写报告。”老杨道：“你这小子，听说是副营了？有空就回来呗，老哥请你。”
“好！”齐泰国笑了笑，又向张计生那努了努嘴：“我过去说两句话？”
老杨点头，自己走开去和手足同僚们交代后续事件。
齐泰国走到张计生跟前，高大的阴影已经将他整个人给罩住了。
张计生抬起头来，看到齐泰国的时候，瞳孔一缩，嘴唇哆嗦着，又低下头，从口袋里去摸烟。
等烟摸出来了，却是只有一个空的袋子，烟早就被他抽完了，烟屁股留了一地，落在脚边。
张计生将软烟袋揉成团，扔在脚下，双手抓住乱糟糟的头发。
齐泰国见此，就掏出一根烟点燃了，递到了他跟前。
张计生又看了他一眼，接过来，贪婪的吸了两口。
齐泰国蹲下来，看着他，问道：“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后悔当初所做过的蠢事，后悔当初的不珍惜吗？
张计生夹着烟的手一颤。
“以后，别去找小云和小宝他们了，有大姐，有齐家，他们会好好的成长的，你就当没有生过这两个孩子吧。出了这种事，也别让他们蒙上阴影了！”齐泰国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把钱塞了过去：“就当是两个孩子对那个弟弟的心意。”
张计生愣愣的盯着他。
齐泰国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望了他一会，才起身走了。
身后，忽然传来张计生的嚎啕大哭声，齐泰国不为所动，冷硬的离去。
☆、第1685章 丧心病狂
和张家的哀痛不同，齐家其乐融融的，就在院墙外，都能听到屋内传来的大笑声。
齐泰国在屋外站定了，程素出来看见他，就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又看他不进屋，就道：“你站在门口做啥，还不进来？”
齐泰国就道：“你去厨房拿点禾草出来。”
程素一愣，这是搞什么，却依然到厨房搂了一小把禾草出来。
齐泰国接过，就放在门口，掏出火机点燃了，等禾草烧旺，他才跨过火走了进去。
程素看傻了，这是闹的哪一出？
齐母从堂屋出来刚巧看见这一幕，就问：“咋了？还跨火盆，谁家的人没了？”
程素一怔。
齐泰国看程素那傻了的样子，知道她是‘外来’的，可能不懂，就小声解释道：“从死过人的家回来，得先跨了火去晦气，尤其咱们家还有小孩子。”又问：“大姐呢？走了没有？张家出事儿了！”
“还没走，说是吃了饭再走。”程素听了心中一惊，拉着他的手臂问：“出什么事了？莫非是那孩子……”没了？
“进去再说！”齐泰国摇摇头。
大姐他们果然还没走，齐泰国就用借口，把小云小宝给支开了，才说了张家的惨剧。
“什么？”
“天啊！”
众人大惊，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们恨张家不厚道，却也没想过要弄死他们，要让他们死这样狠的心，可现在听着张家那婆娘的狠辣劲儿，真是头皮发麻。
齐凤莲身子一软，几乎要栽倒地上去，楚长兴连忙扶着她。
“没事，我就是心慌的。”齐凤莲紧紧地捏着丈夫的手臂。
齐父问：“两口子真都死了？”
齐泰国点头，道：“死了。”
齐父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老张家，真是作孽啊！”
总是做过亲家亲戚的人，听到这样的惨事，哪有不震惊和心疼的？
程素想到那画面，都干呕几声，万万想不到，那赖金兰狠起来，竟然会这样的丧心病狂。
“难怪你回来就烧禾草……”齐母喃喃地道。
这样的死亡，算是横死，最是冤了，齐泰国是要避忌一点的，他自己是军人不怕，可家里有孩子呢。
程素问：“那他们家里那个病孩子呢？”
齐泰国摇摇头，道：“不知道。”又对齐凤莲说：“张家的两个长辈死了，说起来都是小云他们的亲爷爷奶奶，将来送丧，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叫人。我给张计生塞了点钱，算是心意了，如果叫……”
“如果来叫，怎么都要回去送一程，别让孩子冠上个不孝的名头。”齐父说道。
齐凤莲看向楚长兴。
楚长兴就道：“是这话，到底是亲的爷爷奶奶。走这一遭，以后也不用去了。”
齐凤莲抿了一下唇：“这样，来叫就去吧，不来叫，就当不知道。”
她低下头，鼻子有点发酸，怎么都料想不到，张家会出这样的事，这是天意还是老天爷在惩罚？
齐母心堵得很，进去捻了香，念了小半刻的佛。
一时间，堂屋也没人说话，安静得可怕，程素不由握紧了齐泰国的手。
☆、第1686章 后话
听说了张家的事，也让齐家人震惊，他们也下意识的瞒住了两个孩子，只等张家来报丧的话，要是要求两孩子回去，那就再说不迟。
齐凤莲心里十分的难受，吃个中午饭也是心不在焉的，临走前，程素帮她打包行李时，就道：“大姐，你和姐夫好好说一说，别让他心里头觉得你还念着前家，心里犯别扭。”
齐凤莲一愣，道：“他不会的，他知道我多恨……罢了，我会和他说的。”
程素点点头，就怕这男人心里会多想，觉得齐凤莲的心还在前头那个家，就不好弄了，摊开了说清楚也好。
齐凤莲拿着一件衣服坐下来，道：“我真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死。”
程素看过去。
“当初我嫁进去，一直没生出儿子，受的磋磨也只有多没少的。他们两个老人，偏心小儿子偏心小姑子，我也不说了，任劳任怨，心里不是没有过不岔，不是不恨，我甚至也想过，他们死了，我们倒是安生了，也能好好过日子了。”齐凤莲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道：“可想是这么想，也没想过要下毒手去毒了他们或杀了他们，那是人，又不是鸡鸭，哪能下手？”
“是啊，但凡有性的都不会下得了手。”程素淡道。
“我想我大概是了解赖金兰下手的心态的。自己儿子生的那大病，正是等着钱救命的时候，那老婆子还要偏心眼，这才动了心火。平时偏心就算了，在这紧要关头，钱都筹不够呢，还要分出去，谁能忍得？”齐凤莲擦了一下眼角，道：“为了儿子，啥干不出来？换了我……大概也是会的吧！”
程素嘴角勾了下，没说什么，为了孩子，当妈的肯定能豁得出去。
但这赖金兰也是有意思，明明骨髓和儿子的已经可以配对，却偏偏不愿意捐出去，反而怂恿张计生诓来小宝，想看小宝合不合，用他的。
现如今，却又为了儿子，动手砍杀了偏心眼的公婆，这心态，得多矛盾呀！
“但她这么冲动，却也是害了自己的儿子了。”程素道：“孩子现在正在生病，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只顾自己快意，却忘了他。现在她被抓住了，那孩子也不知多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