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玲定定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程素听了这话，差点削到自己的手指头，抬起头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换了你，是会离婚吧。但我却没有，还在苦苦挣扎，还死搂着这么个男人。”华玲自嘲冷笑。
程素低下头，继续削起果皮，道：“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性格和选择也不一样。你有孩子，这会是你最大的掣肘。”
“是的，孩子就是我最大的掣肘。”华玲伸手抚摸了一下腹部，有些悲凉地道：“我和他结婚几年，这才有了孩子，太难了。出了这事，我也想打掉孩子和他离婚，但医生说我怀孕本就不易，如果打掉，伤身子不说，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怀。”
程素一怔：“你去检查了？”
华玲点头：“其实我手术台都上了，就是没舍得才下来的。我父母，也不容许。”
程素没料到还有这一遭，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她一半，道：“所以，他们保住了陈守望？”
华玲再度点点头：“他们不同意离婚，陈守望认罪态度很好，又和那女人断，发誓不再来往，也不会再对不起我，我爸妈后来就心软了，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再嫁，也未必能找到真心对我们母子的。”
程素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老一辈的想法都是这样。
“他们都逼我，天天在我耳边说，单亲的孩子怎样，我没办法了。”华玲呵的一声冷笑。
“所以，我爸动用了关系，又给了那女人一笔钱，让她改口，说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交往，呵呵，很可笑吧，这样的解释，谁会信？”华玲说道：“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笑话而已，大家都不会信。”
“别人信不信和你无关，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没有意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应该看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才是，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和陈守望相爱相杀下去？”程素问。
“相爱相杀？”华玲喃喃的念了一句，忽地笑了：“没错，我们如今的关系，还真就是相爱相杀，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就很好。不离婚，不代表我原谅他，我至死都会记得他背叛我，背叛这个家。”程素看着她眼里的癫狂，忍不住斥道：“你傻不傻？你这样，还不是在惩罚自己？”
☆、第956章 交给时间
在程素看来，一个人和自己较真是最愚蠢的，华玲就是这样，和陈守望较真，更和自己较真。
她这样让陈守望不好过，但何尝不是让自己难过？她惩罚陈守望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华玲听了程素的话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针不刺到肉不知道痛，你没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又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
程素却道：“我没经历？确实，我没经历过出轨。但上半年，我经受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难道我那时不痛？比起出轨，我还失去了孩子，谁更痛？”
华玲一噎。
“我那个时候，有多想和齐泰国离婚，就有多痛苦，后来是怎么走过来的？经历了生死。在生死面前，其他的痛苦或怨恨，都太微不足道了，那时觉得，他在就好，一切都不那么重要。所以，我选择了放下，因为没法放弃他。”程素想起那个时候，眼睛微微有点湿润。
华玲看着她，微咬着唇：“哪能这么容易就原谅，怎么能？”
“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原谅了，只是想和你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过去，那也只是和自己过不去。你不原谅，可以，也不过是和他不死不休罢了。但你一天和他怼着，剩下的日子怎么怼，能怼一月两月，能怼几十年吗？只要想想都觉得累，你就不觉得累吗？”程素道。
“我知道，可是太难了，我只要想到他和那个女人一起的情景，我这心就跟被人用刀割一样，要放下，太难了！”华玲忽然哭了起来。
“那你就不要想。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不离婚，就只能走下去，不为谁，就为了孩子，你这样选择，不都是为了孩子么？现在你还能和陈守望相爱相杀，但孩子出生以后，就不能了。孩子是最敏感的，心灵也最清澈，爸爸妈妈是否相爱，他们心里都很明白。爸妈相爱，孩子才会感到幸福，你难道想孩子天天看着你们脸色生活吗？这样的孩子，有什么快乐可言？”程素说道。
当头一喝。
华玲紧紧的咬着嘴唇，孩子，都是为了孩子。
程素看她的脸色煞白，语气微软，道：“华玲，你心里有气有恨，是正常的，我们都能了解。选择不离婚，选择原谅，的确很难，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时候。但首先得你自己看开，得你自己先放下。现在确实很难，你不如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让你看清一切，包括人事包括自己的内心。”
“可以吗？”华玲满面痛苦，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
“会的。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只要你自己愿意，它始终会带着你走到明路，走出迷茫，走到正确的路上。”程素握着她的手，说道：“但在那的前提，是你自己先愿意，愿意放下。余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痛，会解释一切。
在那的前提，是华玲自己，先学会愿意交给它。
华玲想着程素的话，好半晌才说；“谢谢你！”又道：“我不及你！”
☆、第957章 趁机约法三章
自己的劝说，程素不知道华玲听进去没有，或许听进去了，但能不能做到，也是一个未知数。
有些人，不是劝就能劝得动的，程素最怕的就是那些你这头劝了，她那头转过身就忘了，典型的听了就算的人，一昧的钻牛角尖，你劝了也白劝。
但看到华玲这样子，程素也是浑身不得劲，晚上睡觉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齐泰国摸到灯绳拉着电灯，侧头看过去，说道：“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
那敢情好，程素就想起身，齐泰国压着她，道：“就躺着吧，外面冷，一会就得不暖了。”
程素只得又重新躺下。
“华玲和你说什么了？”齐泰国头枕着一只手，侧着身子，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
程素道：“也没说什么，来来去去还不就是那三句？”
“你就没劝劝她？我看陈守望，也老了不少。”齐泰国道：“他们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迟早会被对方给折磨得失去耐心。”
“你这样的话，我也不知说过几回，她听没听进去，也是难说。”程素叹道：“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这短短两三个月，一个人就能变化如此大。你说华玲吧，从前也是跟一朵娇花似的，那么高傲，看谁都看不上眼，但转眼间，就满眼戾气，和一个怨妇没两样。我觉得很可怕。”
齐泰国拍了拍她的腰表示安慰。
“不止是她，还有大姐，同样是这样，眉间化不去的怨气，让人看了就生厌和心烦。难怪有句话说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看她的脸就知道了。她们现在这样怨气重重的，又怎么会好？”程素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