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92)

“这是狗咬狗了?也是有趣,这些年老爷对族老可有半点不敬?老爷去后,族老又做了什么?打压老爷的女儿,还伪装成一副以大局为重的圣贤模样,如今再用一张恬不知耻的老脸登门,还自称伯伯。”

说到这里,她都气笑了。狠狠啐了一口。

族老听的怒火中烧,这些年他德高望重,谁敢在他面前这般羞辱:“大胆!你不过一个婢女!”

偏偏随从像是提着小鸡仔般,他双脚离地实在不能上前教训。

这边的动静,很快小巷的住户纷纷来了门,看了过来。

倚翠稳了稳絮乱的呼吸:“婢女怎么了?虽是家丑不可外扬,可你们算什么家人!娘子姓沈,是因老爷姓沈。哪家族老似你这般,贪婪无餍假仁假义。”

“敬你是长辈,可你是哪门子的长辈?偏还敢上门托大。”

倚翠骂够了,心下也畅快不少。

而她前头说的话,小巷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人面兽心,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就这样也配当继兄?”

“一个族老怕是要上天了。”

“那叫什么上天,我看是归西比较妥当。”

‘砰’的一声,梨园的门彻底关上。

很快,小巷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婳郁闷到了极致。

她身上的气压一直很低,尤其再见了道貌岸然丑恶嘴脸的两人后,骤然向下坠。

亲眼看着前世死死将她拿捏摆布的人,被随从驱赶的狼狈,沈婳却生不出多少痛快。

其实……挺没意思的。

可及笄礼还得继续。

院外摆了厚厚的软垫,沈婳向东正坐。倚翠奉上罗帕和发笄。成妈妈正要手里拿着象牙白玉梳,正要跪坐,又听一阵敲门声。

‘哐哐哐’

许是前头的事,以至于院内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可沈婳她清楚,沈瞿最要颜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再来了。

不是他还会有谁?

沈婳抿唇:“去开门。”

倚翠只能应下,沉重的院门再度打开。她看清来人后,面色一滞。

尤箐穿的清清爽爽,盘的头发比以往隆重些。

她对上倚翠的视线。

倚翠这张嘴倒是比以前利索了不少。想来是在沈婳身边耳濡目染了。

也是,沈婳那张嘴啊,才是真的得理不饶人。

只是这回很显然,沈婳倦了,许是小娘子真的难受。

“谁啊。”

沈婳背对而坐,闷闷的问了一声。

尤箐:“我。”

沈婳一个激灵,连带着背脊都直了不少。

她扭头。

“你来做甚?我上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同他们有什么区别?”

“轰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随从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拦,尤箐却是径直上前。她将沈婳的头给扭了回去。

“老实些。”

沈婳:“……”

尤箐又对一旁的成妈妈道。

“梳子给我罢。”

成妈妈踌躇,可见沈婳死死抿着唇却没有跳起来炸毛,不免犹豫两难。

可尤箐的气场太大了。

以至于她同尤箐对视两眼后,递了过去。

沈婳冷嘲热讽:“以前不见得管我,如今贴上来做甚?还是说见了我,你拾起了些许良知?”

眼下的她,浑身上下都带着刺。 更多免费小说+V 13588451110

尤箐掩下眸中的神色。言辞冷漠如常。

“我要良知做什么?让你宽宥?”

手下的墨发乌黑柔顺。尤箐还记得那时的她,一得闲便给沈婳梳最繁琐的发髻,将女娘打扮的漂漂亮亮。

“及笄便不是小女娘了,我也不瞒你,这些年,我的确有愧疚,可这愧疚不足以让我去丰州寻你。”

“眼下能见你,大抵是缘分还未断。”

沈婳咬唇。

袖下的手也紧紧攥起。

其实,尤箐是知道她的。

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实在活的太累了。

只要尤箐说一句对不住,亦或是抱着她说后悔了。她会原谅的,真的会原谅的。

她盼着这世上多一个人来疼她。

也希望尤箐能揉着她的脑袋,像以前那样笑吟吟道:“漾漾又去哪儿惹事了,不妨说说。尤姨绝对不说出去。”

可尤箐没有。

她亲手将沈婳编织的梦踩碎,然后可笑又矛盾的告诉她。

缘分未断。

这又算什么呢。

“不用你来。”沈婳板着脸挥开尤箐的手。

尤箐:“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做,灰溜溜的走。”

沈婳:……

听听!这是什么话!

她自然不愿配合:“与我何干?”

“我可不是让你消遣的玩意儿。”

尤箐轻轻一叹。

“漾漾,你非要同我别扭吗?”

沈婳身子一僵,不再挣扎。她死死抿着唇,眼圈不由有些红。

尤箐见她老实了,心口却像是缺了一块。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念完这句话,跪坐席上。为沈婳梳头加笄。做完这些,尤箐再洗手复位;倚翠紧接着奉上发钗。

尤箐只看了一眼,随后从袖口出取出一枚金簪。瞧着款式还是多年前的。

及笄礼是极为繁琐的。

处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第102章 她会自责,会哭的

尤箐没有逗留,等礼成后,她什么都没对沈婳说,便离开了。

沈婳冷漠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

“娘子。”凝珠怯怯的喊了一声。

沈婳回神。

“嗯?”

凝珠掏出手帕,上头是她花了好大功夫绣的花,她红着脸不好意思:“这是婢子送您的及笄礼,虽然寒碜了些,可这是婢子绣的最好的一条。”

沈婳提起了兴致,甚至难得的夸。

“我家凝珠的手可真巧。”

随着她摊开,沈婳的嗓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音节化为无声。她艰难的点着一处:“此处的乱草别出心裁。”

是真的乱,根本不平整,甚至绣线都没拉直,凹凸团成乱码。

凝珠:“这是玉兰花。”

沈婳:“……”很好。

她继续微笑,又点了点一处。

“这真是别致的蝴蝶,隔着一指甲盖的长度,扑向玉兰花,你这意境也有了。”

凝珠些许失落。

“可这是花蕊。”

沈婳:“……”

“绣的很好,下次不要绣了。”

倚翠扑哧一声笑开。她送的礼倒是中规中矩。是准备了许久的荷包。里头放了晒干的花瓣,混着药草,有安神之效。

这边,小巷口蹲着个中年男子。在尤箐出来后,这才起身。他手里提着一盒点心。

尤箐面上有了点点笑意,接了过来:“可等急了?”

“不曾。”

尤箐:“婆母近日牙疼,总是用不下饭,不若晌午做鸡蛋羹和豆腐汤?”

男人一贯沉默寡言,他跟在尤箐身后。唇张张合合,最后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