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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79)

还是她的阿坠懂事听话。

沈婳冷笑:“我看你是绣工不好,德行又有亏。”

“你也不像是蠢笨之人。莫非不知你嫡姐是看了绣品心生不快还是瞧见你这张娇柔做作的脸心生不快?亦或是说你是明白里揣糊涂,非要一头撞上去让她寻晦气?”

沈婳亲眼目睹韦珠珠的脸变成猪肝色。领着那一群女娘行色匆匆离开。

沈婳趾高气扬如战胜的孔雀。

她寻了个地儿坐下,看着热闹非凡的小阁。

“生意真好。”

沈婳幽幽。

“旁的绣坊挤破脑袋也要去一风堂,沈瞿可真能耐。”

直接一脚出来。

买绣品的女娘来来往往而沈婳一动不动,实在惹人注目。

很快,东家亲自过来接待,跑到沈婳这明显有钱的主儿跟前。

“娘子想买何物?我们铺里今儿上新可都是沈家绣坊的绣品。全盛京独一件!您去别处可买不到呢。”

“瞧瞧这针线,这配色。”

“本店绣品一应俱全。”

“您买的多了,本铺可遣小二送去府上。”

沈婳听他将绣品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东家:“娘子若累了,便去二楼歇下,我取些过来您坐着挑。”

“不了。”

东家一时间竟琢磨不透沈婳的意思。

“那……”

沈婳情绪淡淡。她抬手随意点了点近处的一盏屏风。语气尽是嫌弃。

“我且问你,好看吗?”

不等他回复,沈婳欢快的对身边的婢女道。

“瞧多了真伤眼,去一风堂。”

东家怒:你逗我???

沈婳出了聚朝阁。就见道路对面跪着披麻戴孝的女娘。她低着头边哽咽边对上前送钱的游客磕头道谢。

地上用碳写着这一串字。

——请伸出你的援助之手。

然后简单写了她的不幸遭遇。字字泣血,见者心生怜悯。

凝珠:“太可怜了!她不过十五,娘亲死了没有钱下葬,阿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摔断了腿。这位女娘无力支付药钱,只能上街乞讨。”

沈婳明明过的不尽人意,却也见不得这些人间疾苦。

她往前走了几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味道。沈婳有些反呕,忙用帕子掩住口鼻。

沈婳吩咐奴婢:“把银子送去。”

那人感恩涕零的收了银子:“已经够了,多谢各位好心人,我要去给阿爹买药了。”

一点不多贪!

虽跪下,可脊梁骨是直的!

沈婳也不再逗留,急急上了马车。后,坐立难安,时不时伸手去脑胳膊。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她的跳蚤爬到我身上了。”

凝珠:可是……您和她隔了几丈远啊。

许是为了庆祝,沈婳去一风堂的路上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相比聚朝阁,一风堂冷清了些,但客流稳定,沈婳哪哪都觉着顺眼。

瞧瞧来接待她的婆子,胖乎又喜庆。

“娘子准备买什么绣品?”婆子笑吟吟的请沈婳入内。

沈婳环视一周,很是有耐心的一样一样看过去。

四大名绣分为苏绣、湘绣、粤绣、蜀绣。

沈家绣坊以苏绣闻名天下,但坊间也有懂湘绣、蜀绣、汴绣的绣娘,她们的绣品可和一风堂的这些到底差远了。

沈婳被惊艳,甚至寻不出丝毫瑕疵。

她站在一副百鸟朝凤绣品面前。细细的去看其一针一线。俨然忘了来此只是为了大买特买。

“娘子可看中了?这是蜀绣,严谨细腻构图疏朗……”

还不等婆子介绍。

沈婳却轻声接了上去。

“蜀绣技法穷工极巧,针法包括12大类共122种,此处的晕针过渡的极好。”

沈婳微微一笑:“我买了。”

她又寻了好几副绣品,一并付了银子。却被告知一风堂不会帮着送回府。

婆子收了银票,笑容更深了:“娘子可是做马车来的?府上虽不送,但可帮着搬去马车。”

怎么回事!

沈婳拧眉。

“你们一风堂哪里都好,这一点到底比不上聚朝阁!”

因为绣品好,所以横是吗!

就不怕聚朝阁那胖东家追赶上来?

“规矩死的,可也是人定的,有时候还是得学会变通。”

婆子讪笑:“娘子若没马车,只能辛苦您的婢女了。”

“有马车。”

沈婳:“我只是比谁都希望咱们一风堂甩聚朝阁几条街。”

婆子:?

咱们?

沈婳:“铺内装潢不错,回头我送个金财神树过来。”

婆子:??

不是,你当这是你的铺子了是吧?

沈婳出了一风堂,视线却是一顿,她死死盯着对面跪着的熟悉身影。

还有那串熟悉的字。

——请伸出你的援助之手。

所以,你这是换个地方继续摆摊呢!

第88章 没有谁都必须捧着她。

沈婳有钱,便是听不到声响,她也乐意砸到水里!

眼前这人敢装可怜骗她!

恼羞之余又不免怒气填胸。

这委屈她受不了。

沈婳冷着脸踩着绣花鞋直直朝对面而去。俨然是要大干一场的姿态。

这边,披麻戴孝的秀儿接银子的手都酸涩了。暗自好不得意。这几日她隔三差五便去街上乞讨。

昨儿是被殴打成性丈夫休弃连颗白菜都吃不起欲寻短见的下堂妻。

前儿身世坎坷,煞费苦心从窑子里偷跑出来,宁死也不愿卖身的烈性女娘。

她一边凄惨道谢磕头,一边盘算。若再碰见那同穿貂毛般出手阔愁的女娘,她便可以在盛京买一处好房子了。

而代价无非是装惨卖可怜。

她畅想日子的美满时,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喂!”

是女娘压抑不住的怒火。

沈婳精致的脸蛋布满怨念:“把我的钱还回来!”

“就没有谁让我摔过跟头吃过亏!少一文钱我也绝对和你闹到底!我劝你不要耍花招。”

沈婳高贵的手就差戳到秀儿的脸上怼了。

秀儿脸色大变。

是什么缘分让她和沈婳在这里相遇。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凝神探来。她到底是有些慌的。

“我这就还给娘子。”

她想像送祖宗般意图送走沈婳。

一个是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沈婳,一个是愁凄苍凉被现实逼迫走投无路的秀儿。

无非是四个字。

恃强凌弱。

路人自然站在后者这边。

有人制止了秀儿拿钱的动作,批判指责沈婳:“你这女娘怎么回事?银钱是你给的,如今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仗着身份欺负人,实在说不过去。”

“她都这般可怜了,阿娘都没葬呢!你何必再为难她?”

这种场景,沈婳太熟悉了。

在丰州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指责她。站在最高的道德角度,好似所有错都在她身上。最后还要驳斥挑剔的说她蛮横无理,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