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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7)

沈朱氏仗着父亲是从七品州判,就连沈鹤文都得好言好语的哄着。

可如今,他彻底翻身了。

大房的一切都是他的。

穿金戴银,他能享用最好的,就连身上这身料子,都比自诩尊贵的沈朱氏那些衣裳昂贵许多。

沈氏绣坊管事恭敬的立在一旁。

“沈氏绣坊是丰州最大的绣坊。绣娘足有千余人,苏绣、湘绣、蜀绣、汴绣皆有精通的绣娘,不过,绣坊得以名声鹊起,还是咱们的苏绣最为了得。”

沈瞿细细听着。

随后,他温声道。

“绣坊的事,往后由我全权做主,不过我尚一知半解,得从头学起。还得有劳程管事多多上心。”

管事忙道不敢。

很快,小厮急匆匆回来。

见他脸色不对,管事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沈瞿愉悦自得:“怎么了?”

小厮将头埋得低低的,做惊恐低伏之态。俨然是怕殃及池鱼。却不得不禀报。

“外头如今都在传,夫人不修不德,公子您不善不仁,双双在外一副好人面孔,实则恶毒如蛇蝎,暗中下狠手不顾念亲情,生生打算逼死府上唯一血脉。”

沈瞿嘴角的笑意拉平。

他起早就安排了施粥,为亡魂沈巍积德之由,就等着一波好名声,可他听到了什么?

他死死的捏着账本,手背上青筋暴起。

气氛顿时陷入冰窖,一片冷凝。

良久,木椅拖过地面卷起一阵尖锐刺耳。沈瞿倏然沉脸起身。

“回府!”

————

凝韵院是沈薛氏的院子。

朝露来此,自然没得重用。不过沈薛氏看在她是王婆子未过门的儿媳的份上赏了她二两银子。

她是不大满意的。暗自腹诽沈薛氏小气了些。往常,沈婳一高兴,可是将那些精致的金簪银簪拿来赏人的。

虽是这么想,她却丝毫不含糊的握着扫帚扫地。有王婆子在,她总不可能扫一辈子的地。

她的姿势很不对,地扫的也不干净。惹来周边嘲笑。

“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也是,往常在娘子身边伺候,只需每日陪着赏赏花,听听曲儿,不知多快活,如今来我们院里,却不想沦为末等丫头。”

朝露深吸一口气:“能伺候夫人是我的心之所愿,诸位姐姐……”

一语未完,却不想这些人登时变了脸色。齐齐对着一个方向,规规矩矩行礼。

“公子。”

朝露心下一咯噔,连忙转身请安。

沈瞿没有闲心理会,径直朝主屋而去。

屋内沈薛氏正对着一匣子的华丽昂贵的首饰挑挑捡捡。

她算不得美,却自带一股风流。指尖勾起一枚珠钗细细打量。

“我啊,上半辈子没享什么福,总是顾忌这些,又顾忌那些,行事拘束的很,如今倒是今时不同往日,只可惜守丧期间,这刚买的首饰都不能佩戴。”

一旁的王婆子笑了笑。

“可夫人您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整个薛氏都跟着您沾光,薛家人现今入住沈家,都是依仗您。”

薛氏听的眉飞色舞。谁说不是呢。她是彻底熬出头了。

正要再说话,就听外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公子。您在外等候片刻,奴婢进去通报夫人。”屋外婢女出声。

“闪开!”

沈瞿沉着脸呵斥了门侍,大步入内。

沈薛氏放下手中的珠钗,很快,对上沈瞿的眼。

她微微皱眉,不满意沈瞿擅闯的莽撞,可她如今和沈瞿是一根绳上的,是互助的关系。

她也有意同沈瞿培养母子感情。便笑着道。

“瞿哥儿来的可巧,厨房刚送来了云雾糕。”

沈薛氏招呼他坐下,又吩咐王婆子将那一匣子首饰收走。

“这是刚从绣坊回来?正巧,我引你见见我娘家人,我那侄儿良哥儿与你年纪相仿,是个不成气候的。你自幼有小叔子教导,文采斐然,处世为人之道也通透,看在阿娘的面上,若方便可得带带他。”

沈瞿压下脾气。

“阿娘说的是。”

沈薛氏笑容真切。

“快尝尝这糕点,你若喜欢,便让厨房往你院里再送些。”

沈瞿不愿在此刻同沈薛氏上演母子情深。

他掀开眼皮。

“漾漾院里呢?”

“阿娘给我送,怎可厚此薄彼缺了漾漾?”

第8章 那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沈薛氏笑意一顿,态度也冷了下来。

“你这是教我做事?她牙尖嘴利的,吃些苦头怎么了?沈瞿,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他亲兄长了?”

沈瞿没说话,可他身后的小厮微微俯低身子,又将外头的风声重述一遍。

沈薛氏大怒。

沈瞿稍稍收敛了情绪:“这事已然栽了跟头,虽是家事,可难免让生意场上的人笑话。”

沈薛氏眉心一皱。她对沈婳本就积怨已久。

不就是缺了碳火,沈婳竟然借此将她一军。是她管家不严,疏忽才让沈婳钻了空子。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那就更该狠狠的罚!流了血知道痛了,她也就老实了。”

沈瞿不动声色的觑了眼沈薛氏难看的脸色。

沈巍不贪女色,身边也就沈薛氏和柳姨娘一个妾室。这么多年,沈薛氏没有讨得沈巍的欢心,不是没有缘由的。

实在是蠢。

“不可。”

他温声提点。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沈家,在用度上,万不得亏欠她。”

沈薛氏不以为然,只当沈瞿过于谨慎:“将人拘在内院,任意发落,即便脱了一层皮,外头又怎会知晓?”

“她本就是个药罐子,就算人没了,又如何?”

沈瞿的耐心一点点消耗殆尽。

“阿娘许是不知,二叔同我留着她大有用处。”

做生意,哪有不同酒和色打交道的。

沈巍迂腐,他可不是。

一听沈瞿提及沈鹤文,沈薛氏有所顾忌的住了嘴。她气的胸口跟着微微起伏,可见不顺畅,也懒得对这半路来的儿子演饰慈爱。

沈瞿见状,这才满意。

他不愿沈薛氏坏了好事。

可同理,沈婳可以养尊处优,可不能在他面前过度放肆。

他眼底暗光浮现,却好整以暇的取过云雾糕,细细品尝。

而这边。

倚翠也领着牙婆子入府。

“走快些,莫让娘子等急了。”

“都是些眼高手低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只会得罪人,你是个聪明的,应当知晓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牙婆当即笑成一朵花。

她做这一行官卖过了明面是正经勾当。游走于丰州大户人家。

倚翠这般提点,她当即应下。还不忘谄媚应和。

“这些奴才皮厚实,都是得狠狠调教,我手下有一批老实听话眼里有活儿的奴仆,身世干净,也不会脏了娘子的眼,娘子若信的过我,我随时都可以将人送来。”

牙婆子眼珠子咕噜一转。开始打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