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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61)

看着倪康,沈婳就想到了早就死了的祖父!!

他的祖父死时安详,死前身子康健,就是倪康的那个康。

细细一看,白发真是一样的密。

“若是不嫌弃,不若用些。”

“那怎么好意思。”倪康一屁股坐下。冲一旁的倚翠笑:“劳烦取一副碗筷。”

见他提筷,头一个夹的便是祖父最爱的长春卷。

沈婳更忧郁了。

“早知你来,我该让成妈妈多准备几道的。我没什么胃口,故此早膳也敷衍了些。”

倪康:??你这样还算敷衍?若不敷衍的时候,是要满汉全席吗?

还好!崔韫养得起!

虽置于外宅,但让他来给沈婳看病,又愿意让沈婳活的这般细致,看来崔韫是真陷进去了!!

短短一瞬,倪康顿悟许多。

倪康一嘴一个饺子,美滋滋。甚至动起了打包带走的念头。

“沈娘子。”

“这些若用不完,实在可惜了,我……”

沈婳摆摆手:“不可惜。”

她抬了抬下巴,娇气道:“我从来不浪费。”

“吃不完的会让倚翠送去给街上的乞丐。”

倪康:不知为何,总觉得被侮辱了。

他沉默几秒,费劲将这个念头抛开。

“倪大夫怎么不说话了?”

倪康:……

他说的有些艰难:“我只是再想,和乞丐抢饭食,会不会遭天谴。”

他虽看着不靠谱,可把脉时却是万般上心的,好一番望闻问切后,得知沈婳今日又吐了血,也没有意外。

脉象依旧很乱。

“药浴继续泡。若长久下来,还是有一定显著的。”

“念沈娘子畏寒容易发热,这些时日,我研制了几种药丸,身子不适可食。”

他将药瓶奉上。

虽比不得崔韫手里的药丸,可也够用了。

“无需挂忧,保持愉悦。我自会想法子为你医治。”

至于别的,他没再提,沈婳也没问。两人都很配合,实则,又配合多少?

倪康三日来一次把脉的规律未变,不过,来时总能恰到好处的在沈婳用早膳时辰。

‘推辞’不了后用一顿早膳,还能后心满意足的提着离开。

他也察觉,离开小巷后,街道蹲着的乞丐仇敌的瞪着他。

倪康用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离开。

乞丐逢别的乞丐便道:看见了吗?就是他,仗着年纪大,还要显摆!

和我抢吃的很光荣吗!

造孽啊!

第68章 天凉了,卫家也该倾家荡产了

沈婳是在年初四这日,收到郑千喻的信。

凝珠从外头小跑进来,笑着呈上。

沈婳身上盖着厚厚的褥子,膝上放着本早就被她翻烂的绣法典籍。

闻言,她只是抬了抬眼皮。

“放下吧。”

“娘子不看么?”

“我同米三娘子并无交情,别人的信年前便至,偏她高贵。怎么,难不成我还眼巴巴的打开瞧吗?”

别人不明白,倚翠焉能不知沈婳这是在别扭。

她放下手里的绣活,忙道:“娘子可莫置气,这郑三娘子虽一向不着调,可您来了盛京,丰州还能有第二个能忍受她那臭脾气的女娘?”

“她啊,想来连个说话人都没了。”

沈婳面容缓和。

倚翠又道:“您再瞧瞧,这信可厚着呢,也不知写了几张纸。”

沈婳哼了一声,勉强的接了过来。感受了厚度后,唇瓣没忍住一扬,怕被人瞧见,连忙克制的拉平。

她抽出信纸,摊平。

然后……沉默。

她的眼脏了。

这字写的是真别致……

墨渍成团,字大小不一,沈婳就差将脸凑上去分辨。

女娘绷着脸:“一手破字,歪歪扭扭就连七岁的孩童都比不过,也好意思给我写信?”

别人一张纸能写的清清楚楚,偏她删删改改要八张。

沈婳漠然抬眸,冷笑:“所以,隔了这么远,她也要折磨我是吗?”

她和郑千喻之间的恩怨是数不清了。

沈婳随便说上几件,就能气的要死

“嘉佑十三年,她二哥即将娶妻,她怕未来嫂嫂不好相与,便执意拉着我在成亲前一日同新娘子把酒言欢,姑嫂情分倒是有了,新娘子倒是醉倒了,险些过了吉时。”

郑千喻怕被罚,厚着脸皮,将她推了出去。最后她相安无事,而沈婳被沈巍一顿斥,禁足半月。

后,郑家的米卖给沈家都要比旁人贵三成!

“同月,她来请罪。伏低做小的派头倒是有了。”

第一次寻沈婳。

沈婳让小厮将她给轰出去了。

第二次寻沈婳,面也没见上,甚至沈府大门都没入。

“不过碰了两次壁,她便不来了。还敢说我难伺候!”

她难道有这么好哄吗!

沈婳抿唇,暗自较劲。数落一番后,复捏其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过去。

面上的怒容随之散去,复杂神色卷席而来。

还在丰州时,郑千喻曾特地来寻过沈婳。

——萧家婚宴,你去了?

——你若真放不下,可要我帮着去查查萧姐姐嫁的是何人?

她当时刚从沈雉坟前哭过,眼圈还是红的,为了掩下憔悴,便高高在上对郑千喻也没个好脸。

——用得着你瞎操心?

晶莹的泪珠往下砸,她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

——我承认说不怨是假的。凭什么我阿兄没了,她能凤冠霞帔的嫁人?可我拿什么去怨?阿兄在时,也没来得及同她谈婚论嫁不是吗?郑千喻,你应当知晓,在她面前,我是矮一头的。

沈婳比谁都盼着她能嫁给良人,安度一生。

这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没曾想,又被郑千喻提起。

沈婳身子坐直,等将一封信读毕,唇越抿越紧,很不得在上头盯出两个洞来。

见她神色晦暗不明,倚翠的心都揪了起来。

“娘子,怎么了?”

沈婳心里的浊气久久难以平息。空气紧接着稀薄。

“萧姐姐是被逼着上花轿的。”

萧家算不得殷实,但到底也略有家底。

沈婳却从不知,萧瑟瑟的处境会这般艰难。

萧瑟瑟娴静,比不得妹妹嘴甜,更比不得上头的姐姐圆滑,是以,永远是父母眼里被忽略的那个。

可她生的好。萧家长辈也是人精,在得知沈雉心思后,便对萧瑟瑟嘘寒问暖起来。

甚至不惜推了那些上门提亲的人。直到沈雉亡故。夫妻二人转头便盘算了萧瑟瑟的亲事,虽不至于卖女儿,可自然是往殷实人家那边择。

如此,无非是吸着女儿的血,让她好帮衬娘家。

萧瑟瑟但凡抵触不愿,耳边便是顿顿斥责其不孝。

“萧娘子现在可好?”倚翠问。

沈婳舌尖微苦:“萧姐姐夫家性卫,未入门时,府内已有妾室数名。卫家不在丰州,郑千喻能查到的便是这些了。”

她抬着下巴,气急败坏高傲的像只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