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517)

她很累又浑身不舒坦,萧瑟瑟穿好粗布罗裙,头上只挽了个简单的木簪,她正要出屋,视线却一顿落在桌前那格外精致的点心纸盒上。

柳眉未蹙,是困惑。

她走过去,点心的香味充斥鼻尖。

萧瑟瑟清楚,家里其实也不算亏待她,重男轻女,是常态。这条巷子里的妇人,有几个不打骂女儿。她至少身上不会落伤。

也不过是好吃的好喝的,全紧着弟弟。轮不到她罢了。

那这是谁送的?

“瑟瑟,起来没?”

外头,是萧母的喊叫声。

“怎么就这么懒?快起来做饭了。全哥儿闹着要吃蛋饼,你爹干的是体力活。我寻思着早上就煮粥,再给他们每人摊上两个鸡蛋饼。”

“听到没,别拿多了。家里几个蛋我是清楚的。”

萧瑟瑟应了一声,下意识将食盒提出去,可等她的手触上门时,又缩了回去。

拿出去,怕是再也落不到她手上。

女娘垂眸,她难得自私了一回。迟疑的捡起一块,小心翼翼咬上一口。

很甜。

————

崔韫走时,沈雉带着沈婳一路送行。

直至出了丰州城。

沈雉笑了笑:“送君终有一别。”

“不急。我有话同你说。”

崔韫将昨夜的事,一一言明。沈雉脸上的笑意褪去。

他没想过,萧瑟瑟处在这种境地。一再确认后,看向沈婳。

沈婳很为难:“我不是故意瞒着的,只是思来想去。阿兄应该是单相思。”

没准,萧瑟瑟连阿兄是谁都不知。

沈雉轻咳几声。

沈婳恨铁不成钢:“就你这样的,也只会背地里偷偷喜欢。等你出息,也不知是明年还是后年了。告诉你做甚?我还不如告诉阿娘,让她直接去提亲。”

她的想法很简单。

萧家长辈脑子是有坑才会拒了!

崔韫的心思一直落在沈婳身上。女娘唇红齿白,精致的不像话。

“倪康留在这里。”

沈雉正要谢。

沈婳:“哦。”

“我虽在盛京,可会时常给你写信,记得回。”

沈雉正要应下。

沈婳踢着地上的石子。很敷衍:“知道了。”

沈雉:???

崔韫抬步朝此处而来。

“上回的金锤子我带走了。你总是以物换物,我想着不能白拿了。又怕你当真转头将我忘了,总要给你留些什么。”

沈婳毫不犹豫的朝他摊手。

她是个识货的,很快锁定他腰间的一块玉。

“我要这个!”

崔韫本想给她留下银票。免得小女娘再哭穷。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崔韫看过去。神色微微一凝。

那是崔家给儿媳的玉佩,阿兄那块给了阿嫂,他这块……

他嗤笑一声:“你倒是会挑。”

“给不给?痛快点!不要让我催。”

“此物重要,别丢了。”

崔韫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那块玉佩戴小女娘腰间。

这一幕,看的沈雉眼角直抽抽:“不妥不妥,崔兄莫和她一般见识。”

崔韫深深看着沈婳。

“早晚都是给她的。”

第556章 要你还有什么用?

他走的这一日天还是那般明媚。

沈婳目送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小拇指蹭了蹭腰间触感细腻的玉,到底有几分怅然若失。

“你和他倒是亲近。”

沈雉立在一旁眉心紧缩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崔韫对漾漾……实在太好了些。尤其刚才那一幕像极了交换信物。

如今去想,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喊他哥哥?怎么阿兄如今吃味了?且放心,他便是给我千百块玉,也比不得你。”

沈婳撅嘴:“哪个认亲的不给小辈见面礼。我如今收到也不算晚。”

这也的确说得过去

一句话,倒是打消了沈雉的疑虑。

他想,崔韫那种人,应当不会是个畜生。

兄妹俩各自存着事,路上没再耽搁一同回了府。

淳筠正算着账。待两人入内,她浅浅一笑,眉眼温婉。

“明日去书塾的行李可收拾妥当了?这次你在家耽搁了不少时日,好在夫子不曾责备。可该有的规矩不该少,他一直对你最是照顾,夫子成婚十余载,他那夫人身子不好,如今堪堪才有了身孕,年纪虽大可到底是头胎,也比旁人凶险些。孕吐的也利害。上回她来府上,吃了一盘酸梅,我瞧着胃口好了不少。便又让厨房做了些,你且一并带去,全当心意。”

酸梅不是金贵的物件,算不得贿赂。夫子能无压力的收下。

这是问沈雉。

沈雉忙道:“是。”

他顿了顿,轻声道:“夫子来信时,也稍提了句。”

很委婉很委婉那种。

想来读书人是张不开嘴。

偏偏发妻人渐消瘦,吃什么吐什么,整日就念着酸梅。外头买了,总说不如在沈家的好吃。

只好厚着脸皮问。

淳筠嗔他一眼,见他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到底直接提及:“萧家的事你妹妹同我说了。你是如何想的?”

沈雉这个年纪的儿郎,面色薄红。他整理措辞许久,这才低声道。

“儿子心悦她是真,不忍她在萧家受罪也是真。”

想娶她的心思,也变得格外的迫切。也不知怎么了,就好似,这回他若抓不住,便会抱憾终身。

这种想法越发的强烈。

“还得有劳阿娘费心。”

淳筠就等他这句话。

她为此出去了一趟:“漾漾啊,你且帮你阿兄跑一趟,将这些给那萧娘子送去。”

沈婳抱着淳筠给的包袱,没好气的瞪了沈雉一眼。

“要你还有什么用?”

关键时候,还要她这个妹妹出马。

沈婳哼哧哼哧的抱着物件出门。

很快,萧家门口停靠了一辆马车。

沈婳夜里来过,可到底视觉有限,倒不如白日看的真切。

丰州城偏僻的街上,和繁华地带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她朝一条狭窄的小巷拐进去。

嘈杂的市井之气齐齐涌过来。

萧家的门小半开着,透过门缝就听到里头响亮的哭嚷声。

“阿娘!姐姐给我的糕点少了一块,她定然是偷吃了!”

显然是被宠坏了。

“萧瑟瑟!家里的一切都该留给我,阿娘说了,你一个女娘吃什么糕点。”

跟着,是萧母尖细的嗓音。

“行了,你姐就吃了一块!全给你了还不够?”

随后是浓重的质问。

“你哪里来的钱买的?”

“别是偷拿了我屋里的银子?我就说怎么少了几个铜板!那是全哥儿攒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够了!”萧父一声斥。那讨厌的哭声停了下来。

“不过是几个铜板罢了,闹什么!”

风卷起女娘的一片衣角,萧瑟瑟无悲无喜的站着。她听到萧父道:“你阿娘是有不对,可说的也全在理。有时我和你阿娘许是会有些偏颇,可你得理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