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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57)

她抿抿唇,小步小步往外挪。

刚出门槛时,还能听见崔宣氏温柔的嗓音。

“韫哥儿的意思是漾漾还小,再留几年才好,钦天监对着八字,也算过日子,最近的一个吉日是来年的七月,还有的是后年的三月。”

“我也觉得后年三月更好,来年七月赶了些,何况天热,穿着喜服坐着喜轿也难熬。”

沈婳走出去后,看了眼天色,不愿去前厅应付那些宾客,抄了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韦盈盈这次没来,在宫里安胎。还是七日前在小院里,生着闷气无处发泄,非要拉着沈婳她们几个夜跑,身体不适后诊出来的。

当时就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有了流产的迹象,韦盈盈也吓得不轻。

她正想着,就听前头不可抑制的哭腔。

“王爷怎么就要成婚了呢?我真是难过的紧。既然那个人不是我,我宁愿他孤独终老。也好过便宜了别人。”

沈婳认出来了。

这是重新被提拔,再度回盛京的琅琊王氏之女。

她身边围着人忙安抚。

“妤妹妹,你可别哭。要我看,沈婳是远远比不得你的。她就靠张脸。”

远处的沈婳毫无被冒犯的意思,她甚至心满意得的掏出小镜子,自我陶醉。

王迎妤闻言,哭声一顿。

她吸了吸鼻子。

“那倒也不是。”

“我觉得她很有内涵。”

众人:??

“你何处此言啊!她任性的很,行事也张狂,温国公府的金孙,前不久还被她收拾了一顿。”

王迎妤:“这不是好事吗?温国公府的金孙这几日规矩的不成。听说在学堂也认真。”

“王爷看上的人,自然不差!”

她的眼睛肿成核桃仁,皱眉都很困难,可不忘道:“你们没必要为了安抚我,就去贬低他人,如此实在没品了些。”

众人黑了脸。尤其身后传来一身轻笑。

看是沈婳,几人化为讪讪,寻了个借口离开。

王迎妤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绝对不再觊觎王爷。”

她努力搜索一圈。如今还未婚配,家世相当,又还未婚配的郎君。

“如今想想,袁太尉也是不错的。”

沈婳高贵冷艳的颔了颔首,她不愿多谈,转身去寻谢宜宁。

王迎妤也转身去寻袁少卿的踪影。

却不想兜兜转转,两人最后又会在小湖边碰上。

双双视线全都落在一处。

不远处,谢宜宁知书达理,盈盈立在一处,仰着头迟疑愧疚又无措的望着袁少卿。

“你还好吗。”

袁少卿眼眸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带着易碎感。满腹经纶的郎君此刻狼狈不已。衣摆滴着水,墨发凌乱。

“我……不大好。”

第492章 你说,这两人,像不像在拜堂?

袁少卿已许久没此等窘迫。偏偏谢宜宁委屈巴巴的抱着兔子,不安的望着他。

谢宜宁没见过他,只觉陌生,她抿唇。正想寻人过来处理此事。

袁少卿见她生的和谢珣四分相,这般怯怯也大概猜出了身份。似看出了她的意图,当即道:“不必惊动长辈。袁某并无大碍。”

闻言,谢宜宁也松了口气。

她私心也不想打断家里人同崔家谈论沈婳的婚事。

可越如此,对袁少卿的愧疚越深。她说话时嗓音都是抖的。

“阿兄和你身形相似,我让下人去取件他的衣裳给您换上。”

袁少卿这般模样,的确有碍观瞻。他认同的颔首。

得了令的小厮忙跑去找衣裳。

很快,四周陷入死寂。两人相顾无言。

谢宜宁后悔了,她应该去找衣裳才对,而不是待在此处,她咬着唇,呐呐的低下头。

院外光线正好。

谢宜宁在此处,无非是胆小,不愿去前厅见客,又怕被一些夫人拉着问话,索性躲在了此处。

可她没想到,会不慎害赴宴的袁少卿落水。

她想要往后退拉开距离,可负罪感又让她挪不了步。

袁少卿拧着袖子,轻轻用力,就拧出一摊水来。

他本在前厅,可经不住世家夫人的热情,那些夫人无非是想要招婿。可他暂时没有成家的心思。

袁家没出事前,他曾想过。尤其在崔柏娶妻时。

当时崔柏一身喜服,春风满面,迎亲前止不住的调侃:“你同宣沉同龄,他却已有心仪的女娘,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事将近,你可别读书读痴了去。”

他当时就想,日后的新妇该是如何模样。

可他分明还没想出女娘的半个轮廓。却能想象她一身嫁衣,顶着红盖头,等着他去掀。

再轻轻的唤。

“郎君。”

那时最是经不起逗,容易脸红。光是想到这里,脸便烫的不行。

崔柏见状,气笑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成婚,瞧你这般,再待下去只怕要烤熟了。”

在回想往事,只余惆怅和片刻的波动。当时的心悸跳动,却不留半分。

好似,在袁家人相继离世后,他就没了世俗的欲望。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若不是崔韫找上他,只怕还在浑浑噩噩。

故,他推脱一二,忙找了个清静地儿。

他前段时间来过辅国公府,自然清楚此处有座飞檐亭,就立在湖心上。

他心不在焉的欣赏风景,沿着狭窄的小道朝湖心而去。两侧的水波粼粼间,清澈见底,见了倒是心旷神怡。

想作诗。

“等等!”

一身急促的女音传来。

“小心脚下。”

他能感知还没落地的鞋底软绵绵的触感,还有兔子哼唧声。

他……最怕毛茸茸的东西。

当初崔韫养了雪团,他就没!!去过阳陵侯府!

袁少卿一惊,面色煞白,下意识后退。却不防踩了个空,生生落水。

身子往下沉时,那刹那间他想好了诗的首句,平仄对仗有韵律。再后来,后知后觉的是他不会凫水。

跑来的谢宜宁知闯了祸,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探过身子:“把手给我。”

袁少卿难得信任一个人。

他呛了水,沉沉浮浮间探出手去。

可正要碰上的那一瞬间,谢宜宁收了回去。女娘红着眼睛,急的不行。

她说。

“男女授受不亲。”

袁少卿最后是被小厮捞上来的。

年及此,对看着眼前的落汤鸡,谢宜宁小心翼翼的福了福身子,随后背脊弯曲,躬身,不敢看他:“抱歉。”

袁少卿也不自在,他忙作揖:“谢娘子无需记挂于心。”

这边,迎妤死死的看着,她忍着大哭的冲动。

偏偏耳畔传来沈婳幽幽,不怀好意的声音。

“你说,这两人,像不像在拜堂?”

——

等一切结束后,沈婳回了刑部尚书府。在马车上,谢珣就将议的事告知沈婳。

最后叮嘱。

“待嫁闺中,莫再生事。”

日期已定下,时间充裕,可也有的忙活。相比较而言,沈婳反倒成了最空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