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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03)

“漾漾的字,是愈发的好了。”

“我犹记得,先前照着字帖也能歪歪斜斜。”

他以为是崔韫督促,才有了这一手好字。

可崔韫却知,并非如此。

谢珣嗓音很干:“我的事你清楚,虽古怪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来也不差这两件。”

“我想,你也该知道。”

崔韫接过信,却察觉谢珣的手轻微颤动。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那八个字。

字迹不是上回她在书房挂雪团画像时在书桌上留下的秀美。那张纸上写着大大小小崔韫二字。

很眼前的潦草,却依旧漂亮。

能看出女娘写信时不得平静,如千涛骇浪。

她应当怕极了。

他薄唇紧抿,面部线条冷硬至级。

“崔韫。”

夜色格外浓稠,黑的如深沉的墨汁。

谢珣叫住他。

再不愿意,谁让漾漾喜欢。

“你崔家的聘礼,我出发前,已做主收下。”

崔韫沉默的看向他。

“怎么,还真当我是个恶人?”

崔韫淡淡:“旁的不议,谢世子是个好兄长。”

日后谁看上绒姐儿,他也会给人脸色瞧,实则是同一个理儿。

就在沈婳来丰州的路上,他追上来同行,那些谢珣特地派来护着沈婳的影卫却没有半点阻拦。

他便知悉,谢珣实则早就默许了。

谢珣心思重,可到底一字一字理智道。

“金小将军空有蛮力,可落论智,远差于你,你将衡州的事全交他手,片刻功夫他倒能应付,时间长了,只怕让人钻了空子。”

“明日的会展,她若还发热,便会由孙姨出面。不必忧心。”

“漾漾这边离不开人,可我在,总不会出乱子,衡州那边却是万千百姓,总要大局为重,我便不送你了。”

第434章 我……我还没稀罕够呢

翌日一早。

静谧被驱散,晨曦的光芒并不刺眼。拂晓时分,清露菲菲。

沈婳的烧是昨儿夜里退的。

在凝珠的催促下,女娘朝外而去正撞见谢珣用着早膳。

沈婳脚步一停,四处张望。

谢珣还能不知她在寻谁?

“走了。”

他没提,崔韫昨儿离去前,特地去了沈府。

他还跟去瞧了。

不亏是大理寺卿,倒真是个狠角色。

沈婳怔住。

“阿兄为何还要让他走?”

女娘低头,指尖抠着桌子。

“他刚来不久,我……我还没稀罕够呢。”

谢珣服了,却没说重话:“出去瞧瞧,未出阁的女娘,哪似你这般大胆的。”

早膳准备的很丰盛。都是沈婳爱吃的。

宅院比往常清静,沈婳知绣娘们这些时日辛苦,会展足有三日,她也就给众人放了三日的假。

时辰尚早,沈婳不见急色。

“倚翠说信给阿兄看了。”

谢珣眸色一闪,仍旧谦谦公子的仪态。

“嗯。”

沈婳挣扎一番。

“那时他经商在外,亲运十车绣品前往汇州。中途遭绑架。护送的镖师不敌。需要万两银子赎身,沈鹤文出面去交赎金。”

“我只知中途出了意外。”

“沈鹤文回来时,身上全是伤。”

“他……也由沈族老亲自验棺。”

而那时,女娘只觉得天塌了。她还没见识过那些人的变脸。说是天真也不为过。如何知道那会是假的。

“如今想来其中定有蹊跷,只怕是二房的手笔,出了差池让他给逃了。”

至于旁的,她便不知了。

沈婳不敢深思。

沈巍没死,那上一世他是如何心狠做到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他也许就蹲在角落里看着。

看着她不自量力反抗。

看着她溃不成军和绝望。

难怪,昨日坟前的话,是那般熟悉。

因为她曾听过。

当时手串还在。

只是那时他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沈雉,而是她。

烧的纸钱的对象,也是她。

“这些事交给我,漾漾无需惦记。”

谢珣安抚她的发。

沈婳放心了。

好似身边,有阿兄,或者崔韫,她就能毫无顾忌和肆无忌惮。

她清楚,会被护着。

且,毫发无伤。

很快,沈婳将糟心事抛到脑后,有意显摆这些时日她的成果。

“这次我挑选一番,准备了一副大件的绣品和十五副小绣品。”

“展会需交五十两银子方能入场,阿兄可还记得二荣?也得亏这些时日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帮着打探消息,这次绣坊那边准备了大件绣品十件,小件的三十件。也不怕拿出来丢人现眼。听说这次还有不少人会去,二荣已早早去选位置了。”

谢珣沉思片刻,最后无奈摇头:“倒是没印象了。”

“你往前就知道读书,绣坊的事半点不沾,每次过去,不是寻我便是寻阿娘,没印象也正常。”

两人朝后院而去。

身着藏青色的老妇人正小心的收着绣品。

“怎么就孙姨在清点?”

孙姨轻拿轻放:“是我怕生出了纰漏。手底下的那些人行事没个轻重。如何放心?”

“这次出面的绣坊足有百多余家,比往前多了尽数一倍。有名的没名的,都来凑了热闹,可见都想来争一争头等名次。”

说着,她转身,到嘴的话再见了谢珣后,哽于喉咙眼。

谢珣随着沈婳一同上前,他拱手:“孙姨。”

也曾有人这般尊敬同她行礼。

孙姨有过片刻的晃神。

“这……”

怎随着沈婳喊?

孙姨也顾不得礼数,把沈婳拉到一角。

“上回来的侯爷,可有断了?”

沈婳蹙眉:“我和他好着呢。”

“那这位又是谁?”

瞧着周身的气度,不是寻常公子哥。

压根不等沈婳回应。

孙姨慈爱的面容布满了愁苦和哀怨。

“您糊涂啊!”

“夫人去的早,怪我对您的教导起了疏忽。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可谁教你如此沾花惹草的?”

沈婳恼。

她跺了跺脚。

“您误会了。”

孙姨不信。

她可是亲眼瞧见适才沈婳挽着谢珣手臂好不亲昵的!

会展就在丰州最大的拍卖场内。

每年的这几日,沈家为图个方便会重金包下。

沈婳她们到时,已人满为患。

二荣早就探长脖子等着了,一见沈婳,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娘子,没抢到最靠前的位置,而在第五排。”

沈婳难得讲理:“还当是往前啊,你能抢到第五排也不容易了。”

一排备了十家绣坊的位置。

这次来了一百多家绣坊。没处在末出便好了。

也算居中。

朝位置过去时,沈婳便耐心同谢珣道。

“时间到了,便一家一家按照座位排序登台展示绣品,今日来此的,还有不少商行、店铺掌柜会来此收购,更有贵人会买下收藏。寻常都是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