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那唤李三的还舍不得他死,愣是将人救上来,听说两人重归于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就不管不顾的亲起来了。
舒御史觉得他有点不太好。
——也真是的,真不知道提督夫人喜欢这卫大作甚?可见是瞎了眼。我若是卫国公夫人,这会儿想来宁愿去喝提督夫人的媳妇茶,也不愿看那李三一眼。
——快别说了,最可怜的还是颜娘子,颜太夫人为此都出门了,瞧着方向八成是去邹家,没准是去讨公道的。
舒御史再也听不下去。他将鸟笼扔给奴才。
“去邹家!”
“大人?”
“不知羞耻!滑天下之大稽!”
舒御史动作很快,刑部尚书府同舒御史府也不过隔了一条街。等他怒气冲冲的赶至时,侍从仍旧瑟瑟发抖的跪在国公爷跟前发誓。
“老爷,小的若说假话,便天打五雷轰!”
卫国公夫妇眼下以顾不得卫熙恒了,甚至从未提半句去看他的话。
毕竟,卫国公府的名声才是重中之重。
偏偏这狗奴才一点也不开窍!
“你——”卫国公气的不行,急上心头,抬脚就往侍从身上踢。
他这一脚是用了全力的。
侍从很快倒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卫策!”
“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舒御史大步上前。
“你祖父一生功德,全给子孙败个干净!你无才无德无能!便是生了儿子也不会教养!大儿不知寡廉鲜耻,小儿诋毁崔家铁骨铮铮!”
“你还不觉丢人现眼?”
“我看你卫家是要翻了天了!”
算着时辰的谢珣忙上前,给他顺气:“卫家双亲只怕一时无法接受,都是同僚,舒大人莫动怒。”
见是谢珣,舒御史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不过,他也顾不得骂卫策。
他要去看看恬不知耻的卫熙恒!
这种人,怕是不配活着!
“他人呢!”
谢珣:“卫公子已无性命之忧,眼下正在厢房。”
舒御史脸气的涨红:“合着你们这些人为了他的事伤肝动火,他倒好!舒舒服服的躺着!可见会享福!”
他本就最看重礼法伦常。
崔韫的迂腐是做给外人的看的,可舒御史就是这么个人。
盛京里头的公子哥,若说令他另眼相看的本就屈指可数。卫熙恒常年养病,甚少出门,可卫家也是费了心思的。抛去眼前不论,只要去打听,无非都是些温文尔雅的漂亮话。
他原先也被假象蒙蔽,真以为是个不错的后生。
“带路!老夫倒要去看看他是蒙面丧了心,还是当真不要脸皮了!”
姬甀巴不得舒御史这个炮仗早点离开,他好解决李三的事。当下忙命邹家下人去带路。
舒御史来的急,去的也急。他气急攻心,这会儿走路带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姬霍不忘招呼一旁的赵梧。
“姓赵的,还不过来!整日呆愣愣的,热闹就摆在眼前,竟然还不去看。读书读傻了不是!”
卫策被舒御史这么一骂,也清醒了不少。
“卫大人。”谢珣抬步而来,仍旧是人前的儒雅随和。
“依我之见,不若将随从暂时押下,若要审随时可审,舒大人已去寻令郎,只怕不好。”
他稍稍一顿:“此事确不能只听信两人的一面之词,李三问得,随从问得,可令郎的口供只怕更让人信服,若他醒了,且听他如何言辞,再一并对峙才是稳妥。”
他不偏不倚,说的话,让在场的人连连点头。
卫策笑的很难看,可到底承了他的情。
“你说的不错。”
他想,卫熙恒至少不是蠢的,就算是真的,也绝不会认!
他被谢珣这么一提醒,也有了主意。
很快,姿态压的很低,给在场的人一并弯腰拱手。
“诸位大人夫人不若一道移步。”
“我儿被陷害,还得诸位见证一并澄清,卫家感激不尽。”
恭亲王妃不动声色的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簪子。
她温柔的笑笑:“这是自然。”
她一带头,这些达官显贵自然也跟着点头。即便是看戏的成分多一成。
于是,这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厢房而去。
姬甀落后一步,邹府的侍从也自然听他差遣,他隐蔽的朝几人做了个杀的手势。
那侍从所言显然也有问题,自该一并处置了。以除后患。
做完这些,这才缓步跟上。
中途,又有忠仆给他递了四皇子府的消息。
姬甀停下看了两眼,将字条烧毁,又吩咐几句。
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刚经过假山,就有人急匆匆大步而来。
姬甀本不该理会,可一看清对方的脸时,如坠冰窖。
“你——”
那人瞧见他,吓得连忙跪地请安。
“储君安。”
随从急的不成,他是伺候卫熙恒的,可却被迷药麻醉昏迷至今,醒来再不见公子,不免惊恐:“您可有瞧见我家公子?”
第365章 他卫熙恒也配坐享齐人之福?
厢房糜乱不止。
医侍和奴才相继醒来,却仿若是被提着线的木偶,听不到半点动静。埋头只顾着手头上的事。
医侍摇着木扇,面前是咕噜咕噜发着声响的药壶。
奴仆忙上忙下,将崔韫喝了一半的茶水添满,又走到榻前看一眼,眼眸却呆滞无神。他最后来到医侍身侧。
“还没醒。”
医侍煎药未语。
不得回应,奴仆也不在意,他只是周而复始的继续添茶,重复之前的动作又走去榻前。
榻上的两人陷入抵死缠绵的情爱中,对外界的的动静,充耳不闻。
“还没醒。”
奴才又回到医侍身侧。
像是完成任务般,僵硬的继续添茶。茶水早已溢了出来,将桌面打湿。滴答滴答顺着边缘往下流。
诡异的不行。
这次点燃的不惑,是小七第六次研究失败的成品。
真正的不惑能迷乱心智,彻底任人摆布。若是用量过度效果便是姬聪。
只因小七来时,姬誊曾言。
——不惑的用料昂贵不止,我手上确有不少,可再不是孤家寡人,娶妻生子废钱,日后的打点费钱,养私兵更费钱,崔韫至今不待见我,他这般岁数总不能买个拨浪鼓便能将人哄好,我也是颇为难,这银子恨不得分成两半用,拿来对付邹家,实在浪费了。
而一群人也入了内院。
屋内动静从未停歇。咯吱咯吱床榻剧烈摇动。
一路上骂声不止的舒御史安静了。
空气跟着静止。
“阿兄,里头这是怎么了?”谢宜宁困惑怯怯的嗓音传来。
谢珣仿若也才回过神来,他沉脸吩咐谢家小厮:“将娘子送回去!”
“是。”
他的吩咐,谢宜宁自然是听的。
她困惑的看了眼禁闭的厢房门,这才抬步往回走。
这一断对话,让所有人也跟着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