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山崖……阿娘很疼吧?”
“她中了数剑,鲜血淋漓。最放不下的是你。”
“漾漾,阿兄让你知晓,不是让你哭的,只是你该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女娘眸中干涩的不像话:“香料本该是给阿娘的,他是不是早已料到,阿娘最后会给我。如此,我身子差了,阿娘无心绣坊,他就可以得逞了?”
“他后头给足我银子,是不是因为心虚?”
谢珣也不知让她知道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阿兄恨他,可也清楚,至少他对你是上心的。”
可……这些远远不够填补他的欲望。
他利用沈婳一次,就对他愈发纵容。
故,再后来,给沈婳带的熏香里头,没了那致命的一味香料。
可那时沈婳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流水般的补品,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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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东院后,女娘受伤的缩在榻上,身子贴近墙。时不时用手去擦眼角的泪。
时间久了,头也开始阵阵的疼,泪眼婆娑间,眼皮肿的不行。
崔韫弯腰给她盖好被褥。
她忽而瘪嘴。
“是不是我哭起来特别丑?”
“不丑。”
“那你去写八百字夸我美貌的文章,念给我听。”
崔韫一顿。
沈婳就像个闹脾气的猫儿:“你迟疑了,你不愿意,这很难吗?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无理取闹?”
说完这句话,女娘将被子扯过头顶,是不愿同他多言的姿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手轻轻一扯,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
“我不是有意欺负你的。”
沈婳:“我现在看见谁都想呛。我平素还是挺讲道理的。”
她有气无力:“你快走。”
崔韫沉默的脱下布靴,上榻。将人连着褥子一同扯入怀里。嗓音从头顶传来,清越入耳。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失了神。”
沈婳看着他。
“你还真以为八百字就难倒我了?可这种事,对表妹不妥当,唯有新妇才合适。”
他说:“我在想同你说这些话,算不算乘人之危。”
女娘不语。脖颈处开始泛红。
他将被褥扯下一角,怕她给闷坏了。
“睡吧,天塌不了,你阿兄回来了,我也一直在。”
她嗓音闷闷的:“你还挺不择手段的。”
“你是不是娶不到我,心里痒的不行,觉得这辈子都没盼头了?”
崔韫闷笑:……“是啊,还等沈娘子救命呢。”
也许是夜里总是缺少理智。又或者,她开始患得患失想将眼前之人牢牢抓住。女娘眼儿乌溜溜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多时她挣了挣。崔韫只以为将她困的不舒服了,刚松了力道。却不想下一瞬,她掀开被褥,整个身子滚到他怀里。
沈婳眼圈虽红,可亮晶晶的看着盛京城内貌若皎间月的崔韫。
“那你得这样抱我才行。”
“新妇你得翻四倍!八百字打发谁呢。”
第329章 你们夫妇二人好的很啊!
黄昏时分,提督府。
“陪我这个老太婆用饭,你可有不愿?”颜太夫人看向一旁的颜宓。
桌内摆放着各色珍馐,都是颜宓爱吃的。
颜宓微垂眼眸,只道:“不敢。”
这两个字便如最锋利的匕首。伤人又伤己,换来颜太夫人久久无言。
“娘子,您尝尝,这道四喜丸子,用料为海参、海蟹、海虾、猪肉……”身后的婆子见状,连忙上前打散空气的凝滞。
颜宓倒是稍稍吃了一口。
四喜丸子象征着团圆、平安。到底不应景了。
颜太夫人又问:“这次去卫国公府,可还妥当?”
“妥当。”
颜宓放下筷子,温声道:“阿娘已做主,尽早操办婚事,让孙女早入卫家为妇,一为添喜二恐夜长梦多。此事卫家已应允,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上门商量婚期。”
这一句话,便如导火绳。颜太夫人重重搁下手中的筷子。
“瞧祖母这般,看来是不知了。”
颜宓:“倒也无妨,左右孙女也才知晓。”
颜太夫人的头疼的欲裂。
“吴妈妈,送娘子回去。”
颜宓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退下。
她一走。颜太夫人沉沉一叹:“她,还在怨我啊。你瞧瞧,那一番话还不忘故意气我。”
伺候的婆子连忙上前:“娘子素来与您最亲,难免钻死胡同里一时想不开,待想通了,如何会不知这世上最疼她是您!”
“你就别说这种好话糊弄我了。”
颜太夫人看着颜宓适才坐的位置,苦笑。
“这孩子,是知道如何剜我心的。”
“太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子遂了主母的意后,待入了卫家的门,这只要日子好了,您就无需担忧了。”
“遂她的意?”
颜太夫人冷笑:“又不是亲生母亲,难道还要一直给那毒妇脸了?”
她不经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颜宓同颜桉起了冲突。颜桉早就被提督夫人教的坏了根,心气儿上来,就对着颜宓下了狠手。
对颜宓最忠心不过的奶娘,为了护她,不慎推搡了颜桉,以至于他额头被假山磕出一个洞来。
血流的那叫一个多。实在危险,稍偏离一寸只怕眼都要瞎了。
为此,奶娘自然就入了狱,一个是婆子,一个是孙子,颜太夫人便是再心疼颜宓,可到底也有私心。如何会去保那过失的奶娘?
“那刑部牢狱,处处要打点,进去若想好过,要打点就要费银子。宓姐儿为了五百两,在我院前跪了三日,又去她爹娘面前求情,当年,谁都没理会她,一味斥责她不顾胞弟为难双亲更是不孝。可我愣是没想到她竟能从外头借了钱。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
“去,将老爷寻来,这个时辰,他也该下职了。”
颜提督是在半炷香后来的,他入内就给颜太夫人请了安。
“娘寻儿子,可有要事?”
“没要紧事我还叫你不得了?”
颜太夫人看向颜提督:“坐。”
很快,伺候的婆子上前看茶,做好这些,这才招呼屋内伺候的人,一并退下,走路都放轻了。
“你父亲的忌日快到了,可有想好如何操办?”颜太夫人问。
颜提督刚要喝茶,闻言,又连忙放下。
“回母亲,此事夫人她已着手操持。待细细拟定好,定交给母亲查看。”
颜太夫人稳如泰山的应了一声。
“你父去的早,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将你兄弟二人拉扯大。颜家坎坷,当年地动吓得我魂不附体,地裂山崩,你二弟为护住我,被压在一片废墟下断了气,故,你有出息后,如今又做了高官,我从不提分家一事。”
“你二弟妹嘴是个厉害的,这些年与你那屋里那个势同水火。我也全睁只眼闭只眼,若真要帮,我也只会帮你那守寡的弟妹,对此,你可有意见?”
颜提督忙道:“可是大娘子又同弟妹有了冲突?母亲放心,我定好好斥她。弟妹为颜家妇,本就不易。儿子如何会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