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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291)

“为何从他屋里出来?你的屋子合着是摆设吗?”

谢珣呼吸急促,连带着平素的温润都变得无比狰狞。

“可是他逼迫的你?”

“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了!”

“但凡他欺你一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沈婳茫然一瞬。

她先是感动的点点头,然后侧了侧头,女娘冷的哈了口气,再轻声轻气:“可……是我逼迫他的啊。”

谢珣的耳嗡嗡作响。浑身血液在刹那间停止流动。

“你——”

他气急攻心。

阿娘走到早,漾漾身边无人教导。沈巍怕是只知埋头一再富养,如何会悉心?再有沈薛氏的故意放任。

所幸,女娘没被养歪。

可这也导致出了最致命的一点。那些对她好的人,女娘不会生防备之心。

她最恨背叛,可也同样最会依赖。

在谢珣的认知里,沈婳无非是将崔韫也当兄长的,此前种种,至少女娘看崔韫的眼神中,眉眼弯弯没见心动的爱意。

甚至可以说,她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便是崔韫有意撩拨,她怕是都看不出来。

这件事棘手了些。

谢珣不容置疑道:“宜宁,你先回去。”

谢宜宁很不放心,到底还是应了。三步一回头。

她一走,谢珣这才看向沈婳。

“你如何能为了偏袒他,转头向我扯谎?”

“漾漾,你是女娘!”

“我曾一再强调,女娘是最吃不得亏的。你莫不是全忘光了?”

他字字咬牙启齿,以至于额中青筋迸起。

沈婳有些恍然。

沈雉说的话,她怎会不记得?

偏偏那人是崔韫,又偏偏她有喜脉。却不能沈婳回应,被谢珣彻底恨上的崔韫,这会儿正不疾不徐抚了抚被斩断一小块布料的绣摆口:“这件事……我也不过是被逼无奈。”

谢珣:?你认真的?

沈婳:“阿兄听到了吗?他承认了!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他如何敢说一个不字?”

女娘小拇指得意的翘了起来:“他都得听我的。”

谢珣怒意转为麻木。

“当真?”

沈婳:“自然。”

崔韫:“让世子见笑了。”

轰隆一声,耳边仿佛响起一道惊雷。谢珣倍感荒谬之余,抵着崔韫剑的手,以悲凉的姿势缓缓放下。

所以……

这场闹剧,是他教妹无方?

是他的漾漾,夜里擅自做主蛮横霸道闯入崔韫的屋。

而崔韫才是那个无辜的人?

谢珣有些痛苦。

他闭了闭眼:“崔侯。”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是漾漾亲自送上门的。

崔韫很温和,选择原谅了他:“无碍。”

他的余光落在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衣摆,眸光不由微闪,这才缓缓朝谢珣道:“不知者无罪。”

第314章 你们昨夜,可……睡一张榻?

此地,谢珣窘迫的一刻也不愿待了,他一言不发握住女娘的手腕,扯着沈婳入了女娘的屋子。

然后,抬手重重关上房门。

做好这些,他怔愣无神的将背靠在门上,腿都是软的。头疼欲裂,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没法消化这一切。免不得长长一叹,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作为兄长,他真该死啊。

女娘揉了揉尚且犯困的眉心。到嘴的言辞却止于唇齿间,若是谢珣再得知她有孕,一茬接着一茬,只怕得疯。

好一番斟酌后。她才动了动红润的唇瓣。

“这天还没塌呢,阿兄无需过多介怀。”

她清醒而沉静:“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心如明镜似的,自早与他讲话摊在明面上讲的明明白白。阿兄如今身份足以同他比肩,也就是我的靠山。日后会如何我不知,也没法算出。可住一间屋又如何?最后答不答应还得看我。”

谢珣不听她说还好,一听她的话,心脏又开始不合常理的颤动。

所以,你拍拍身子,就能转头抛弃人了?

“你怎如此儿戏?”

他眼皮跳了又跳。

“且同我说实话,和他纠缠多久了?”

沈婳抬起手指,认真的算了算。

女娘黑润清亮的眼眸,里头仿若永远都能粹着万千星火。

阿娘曾言。

——漾漾的眼,比着世间万物都要纯粹通透。

谢珣别过眼,他突然又不舍得说她了。

“罢了,别数了。”

多一天,心脏疼一次。

女娘无辜的看着谢珣。又希罕的摸了摸早已插回鞘的剑。

“阿兄大打出手,可是被我气狠了?”

谢珣一顿:“你气我的还少吗?”

很快,他低声安抚:“适才有人窥听。”

这一层楼,住着的人不算多。也就阳陵侯府,辅国公府,以及御史府。

舒御史为人端正,家风亦是如此,定不会是他。

至于楼下楼上若是听到动静,怕也不会在特殊时间特地出屋看。便是看了,也要顾及同僚之情,上前劝架。

思来想去,多半会是皇家的人。

沈婳闻言,微微一愣。

“他知道吗?”

他无非指的是崔韫。

“若是不知,只怕也不会特地激怒我。”

而他拔剑,一是难平心头之恨,二是将计就计。

兄妹俩说好话,他这才脚步虚浮的走出去。

崔韫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如松如鹤。眉眼冷清,若触不可及的皎间月。周身的气度不凡,透着清贵漠然。

窥者已离去。

“崔韫。”

“即便你是被迫之人,可这种事只会是女娘吃亏。”

“她便是再顽劣,你还会没本事出不了屋?我是不信。可见她是羊入虎口,正中你下怀。”

崔韫微微一笑:“我会娶她。”

谢珣深深看他一眼。

“我来并不是要听你说这话。”

他冷笑:“我只是告知你一声,她若愿意进崔家的门,我自不会阻挠,可她回头若不愿,亦或是婚前一日临时反悔,即便沈家人站不住理儿,可我如何也会站在她那边,崔家会如何?你会如何,留下的烂摊子又该会何?这些都不会在我的考虑之中。也只能对不住侯爷的一腔深情了。”

言下之意,被甩你活该。

崔韫神色自若。

有这么一个兄长,也难怪沈婳在丰州城横着走。

“你们昨夜,可……睡一张榻?”谢珣欲言又止,问的很艰难。

崔韫扯了扯嘴角,所言不知是真还是假。

“发乎情,止乎礼。”

他抬了抬眼皮,嗓音寒凉,却又透着那丁点儿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恭敬:“大舅哥宽心。”

谢珣忍了忍,掉头就走。

而这边的动静很快,被人传到爀帝耳里。

君王身着龙袍,威严赫赫。

“你是说,他二人为了个女娘大动干戈?”

应公公跪到地上。

“小德子亲眼所见,自不会有假。谢世子是犯了杀心的,最后剑都抵在了崔侯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