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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29)

他为了讨好沈婳,不论对错好坏,也能盲目认可。和那些听她差遣的小厮无甚区别。

三番四次下来,沈婳竟瞧他顺眼了。

婚约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越相处,沈婳越失望。

何储同他阿兄简直没法比。

商人重利,而沈家大房却重诺,沈巍再疼沈婳,也不准她行中途悔婚之举。

——漾漾?当时答应婚约,阿爹可有逼你?是你信誓旦旦说何储为良配,阿爹也差人去查了,他也的确不错,对你上心。你嫁给他是低嫁,有父兄在,他不敢对你不好。

——你阿娘去的早,可自幼教你,不可戏弄他人。你忘了?

——何储就差将心挖出来让你看了,甚至你的事,他比阿爹还上心,他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你。

沈巍的一番话,让沈婳自惭形愧。至此后不敢再提。

也就是这样,沈婳越气。

她都忍了何储,准备履行婚约,何储竟然有脸嫌弃她?

沈家漾漾怎受过这种气!

若沈巍亲眼瞧瞧何储的行径,没准都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沈婳嘴角扬起冷寂的笑意。

“这些年,你借着沈府捞了多少好处,需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

先下,没了沈府的接济,周家也并不宽裕。何储读书费钱,何母为秀才娘,又不愿去做浆洗的粗活,沈婳倒要看看,他哪儿凑娶亲的银子。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字道:“你记住!在我面前你一辈子都没法坦荡!”

沈婳扔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欢愉的情绪跟着波动。就连糖葫芦都没了起先的甜味。

沈婳抿着唇回的府。

倚翠的脸比沈婳还难看。

“亏他也说得出口?真是不害臊。”

“若没有娘子,他早些年读书的束脩都给不起,没有沈家,他能中秀才?”

“秀才而已,不知情的还以为中了状元。”

沈婳的心思却不在倚翠说的话上。

甫一入府,她便察觉周围气氛的冷凝。越靠近小院,这份感觉愈发的浓烈。

刚入半月拱门,就见院内跪了一地的奴才。他们小心翼翼朝沈婳看去,面含担忧。

“娘子,继公子……”有人小声道。

沈婳脚步一顿,视线缓慢的移向半开着的房门。

“还不给我进来!”屋里的人冷冷出声。

沈婳磨磨蹭蹭,一步分成两步走。刚挪到门槛,就见青花瓷茶盏朝她的方向扔过来。

略有偏差的砸到门板上,碎瓷片乱溅,锋利的割入沈婳如玉的面颊,刮出一道血痕。

“娘子。”倚翠惊呼一声。

“拖出去!”沈瞿冷冷吩咐。

管家恐遭连累,一把捂住倚翠的嘴,将人往外拖。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倚翠担心沈婳有恙,她奋力挣脱,在管家手上抓出了好几条血痕。

管家吃痛,却也不敢放开她。

“娘子不省心,你可省点心吧!她平素会惹事,你也糊涂,竟不拦着!都是一家人,娘子是何必?沈家若不好,她也没想有安身日子。”

“公子这回是真的怒了。”

管家是看着沈婳长大的,也跟着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可这次,沈婳所为实在……

“你以为公子会轻饶了你?他收拾了娘子,下一个自会轮到你!”

倚翠听到这里却笑了。

自吴管家选择沈瞿,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了。

她自然事事以沈婳为先,而吴管家是为沈瞿考虑还是为了自身利益那就是他的事了。

“他们不能让娘子顺心,娘子又何须对他们低三下四?”

吴管家皱眉:“绣坊若倒了,娘子便对不起老爷夫人,怎堪为大房子孙?继夫人为嫡母,她若出事,娘子就坐实了不孝的罪名。”

倚翠冷了脸,对待吴管家,再也没有了往昔的尊重。

“吴管家!”

“世人看待万物皆有偏颇,左右娘子欢心就好,随她人口舌!”

沈婳这些年,被那些人一嘴一句刁钻蛮横说的还算少吗?

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人,拘束自身继续受冤枉气?

“绣坊是老爷夫人留给娘子的,却无端冒出一个继公子来。他若真心关照娘子,老爷入葬那夜,娘子浑身烧的厉害,继夫人不管不顾,我求爷爷求祖宗,才得他点头,寻来郎中!本是他该做的,最后竟成了施恩。”

第32章 是我太给你脸了?

就在这时,门房那边的婆子匆匆而至。

“管家,有客至。不知公子……”

一语未完,就被吴管家打断:“没点眼力见!公子这些日子不见外客!”

婆子踌躇,实在来人瞧着非比寻常,可眼见吴管家不欲改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她快步离开。

沈府外,此刻,停靠着一辆马车。

崔韫离开的衙门时,落后沈婳一步,没追上。

索性在街上买了不少有趣的礼物,又亲自去买了利于存放的各种零嘴,这才慢悠悠朝沈府而来。

他该同沈婳说去盛京的事。

当然,告发继母,他也猜测沈婳会有惹来祸端。

崔韫掩下眼底暗光。

今日的心思一直费在沈婳身上。为了她甚至将整个丰州城险些搅得天翻地覆。

路知府一倒,得多少人蠢蠢欲动盯着这个位置,又有多少抗瀣一气的官员吓的生怕跟着丢官。

真是……麻烦了。

崔韫思忖沈婳在谢珣眼里的价值。值不值他今日之举。

即清立在马车外,等着那婆子气喘吁吁上前。

“实在抱歉,府中近些日子不见外客,若真有事急着拜访求见我们公子,不妨再等上几日。”

即清:?

他们爷拜访沈瞿?

沈瞿有这个脸么?

他冷着脸一声不吭,让婆子有些怵的慌。

她局促的搓了搓袖摆,就闻车厢有了动静。

骨节修长的手撩开车帘,男子俯身而出。

矜贵冷峻如皎间月,肃肃如松,更似无诟白雪。

崔韫下了马车,视线凉如秋水,他一言不发,目不斜视,拾级而上。

“公子!你这是要硬闯吗?”

婆子当下一改脸色。

眼看着他就要入沈府大门,婆子同小厮一并抬手拦。

可不等他们近崔韫的身,就听即清冷冷斥。

“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我看谁敢拦?”

沈府的奴才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大理寺卿赫赫有名,他们听过,办案时是出了名的手腕铁血冷漠。

婆子暗叫大事不好。

她和管家都摊上大事了!

她战战兢兢就要跑去报信,颈间却是一痛,锃亮的剑抵在她喉咙处。

即清抵着剑:“带路。”

婆子吓的三魂出窍。

“是是是,贵客这边请。”

而这边,倚翠越说,积怨越深。

“树倒猢狲散,墙推众人倒,阖府上下,谁管娘子死活?”

一个二房过继的,一个是沈巍后头再娶的。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