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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271)

而此事,他同倪康都不曾提及,故沈婳并不知。

除了身子亏空,需慢慢将养着外,脉象一切……正常。

强而有力的脉搏此刻甚至觑向活泼。

‘咳咳咳’

沈婳咳得厉害。

崔韫缓缓放下手,就这样凝视着女娘。

到底是病了多年的人,女娘浑身上下演绎的炉火纯青,便连根头发丝都病恹恹的。

沈婳嗓音虚浮:“表哥别费心思了。我怕是没法好了。”

崔韫语气寡淡:“是吗?”

沈婳怅然,凄凄惨惨说的很轻:“前些时日,我都以为自己快大好了,可人到底不该抱有奢望。我病了多年,多活一日都是该庆幸,这次又倒下后,哪哪都不舒服,就连喘气都艰难,想来这身子也就这样了。”

“若是哪日没熬过去,人就没了。”

崔韫言简意赅,似听不得沈婳说丧气话:“说重点。”

沈婳眸中含泪。

她眉头紧蹙,下一瞬,嘴角的鲜血往下落。

滴答。

没入被褥。

沈婳慌张的用帕子擦去。

她故作坚强的告诉崔韫:“我没事。”

“你的确会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你还在坚持啊。沈婳都要没词儿了。

她微微一愣,也就愈发卖力。

“要嫁表哥的女娘,盛京城遍地都是,我不过貌美了些,处处比她们高上一截,可却是个病秧子,你何必只认死理?”

崔韫面无表情:“继续。”

沈婳倔强的没让眸中的泪往下坠,她小声啜泣:“我这个短命鬼何必耽误表哥?”

崔韫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很快,快到沈婳没法捕捉。

崔韫却是道:“你的棺材我会催促铺子掌柜,尽早完工。”

“缝制嫁衣的绣娘,我也会吩咐她们,一并将寿衣也给准备了。”

“回头,定好日子,你孝期一过,我就央阿嫂将喜堂和灵堂一并布置了。”

崔韫轻轻一笑,他在床前坐下,捻了捻女娘盖着的被褥,自诩体贴:“区区小事,无需感动落泪,你既投靠崔家,不如彻底留在崔家,病猝后我还能大办丧事让你风风光光的走。“

空气凝滞。

沈婳麻木不敢相信。

很快女娘陷入绝望:……可我都是装的啊!!!

“这……倒不也必如此。”

“合该如此。”

沈婳不说话了。

她不曾想崔韫竟这般用情至深。

崔韫的唇紧紧抿着,黑目浮上一层冷意,面上的温度逐步散去。

他也没在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韫仍旧是不能理解。沈婳来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像是拿乔。

明明她想要的的,都已经得到了。

女娘昨夜的反应,这会儿也被衬的很是怪异。

她好似在……躲。

想到这里,崔韫怒火中烧,他缓缓凑近。嘴角勾起冷寂的笑。

“你是不想嫁?还是想断了?看上别人,故不愿同我有过多牵扯。”

沈婳困惑:“别人?”

崔韫冷凝着脸:“譬如——谢世子。”

“这种话怎么可以胡说。”

“是吗?”

沈婳缩了缩身子,同他拉开距离。

“有没有还有一种可能。”

她为难道:“我是拿你当亲表哥。”

男子瞳孔骤然一缩。

沈婳低着头说的很认真:“表哥所言我往前没想过,往后大抵也不会去想。”

“我这般温婉贤淑,相处久了,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沈婳忍住得意的尾巴不去乱晃:“这一点,也不能怪表哥的慧眼识珠。”

“你没错!”

“可动心,就是你的不对了。”

崔韫眼前一黑,只觉荒谬。

崔家二公子矜贵无双,这些年来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谨小慎微,从不曾摔这么大的跟头。

这会儿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自我遐想,你说可不可笑?

理智灼烧,最后灰飞烟灭。

他不想再看沈婳一眼。

男子倏然起身,朝外走去。

“崔韫。”

沈婳连忙叫住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们还能做表兄妹吗?”

换来崔韫的冷冷一笑。

“沈娘子的心可真够大。”

很快,他消失在沈婳的视线里。

女娘眼里的光淡了淡。白嫩的指尖捏紧被褥。

她好像还是搞砸了。

女娘这会儿是真的难受了。

而此刻,有人沉着脸折而往返。

崔韫淡漠的不能再淡漠了。可他身上不曾有半点狼狈。

他要什么,会失手过?

包括人。

他按住女娘的纤薄的背,把人捞了起来,对着柔软的唇瓣咬了上去。

刺痛感传来,沈婳惊恐的瞪大眼。

还不等她惊慌的去推崔韫,崔韫已然抽身离去。

“你——”

沈婳爬起来。

她气的指尖往崔韫脸上怼。

“下流!”

崔韫却好似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你的身体到底如何,怕是我比你更清楚。”

沈婳的指尖往回缩了缩。

崔韫目睹她面上的惊愕和恼怒,却独独看不见她面上该有的羞赧,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没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免得再闹误会。”

崔韫肃穆端持,薄唇动了动,语气寡淡至极:“我还知道雪团是你,沈婳也是你。”

“雪团是我的,你也只能是。”

他浑身上下压迫感袭来:“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你耗,沈娘子说往前没想过,那好,就从现在开始想。”

第293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帐外阳光明媚,可沈婳心口处却下起了雨。

好在崔韫撂下几句话,就走了。

女娘却是保持先前的动作,久久不得回神。

崔韫出了帐后,就立在一处,眸中的情绪在翻滚。

“爷。”影一出现。

崔韫缓缓抬起没有焦距的眼。

影一恭敬如旧。

“说。”

“昨夜,谢世子曾去三皇子帐内。足足待了半柱香之久。”

只是谢珣习武,为人警惕,影一处在远处,到底无法听清里头的动静。

又是谢珣?

崔韫眯了眯眼。

然,谢珣同姬誊也算是相识,他前去探望,也站得住脚跟。

可今早崔韫又去了姬誊那处,可以断定那是假脉无疑。

一个两个,卧病在床时的演技当真是不错。怕是寻常人都难看出破绽。

姬誊至少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那是不是能猜测,这件事谢珣知晓,或者两人在密谋什么。

谢珣是个聪明人,他若真投靠姬誊,自不会无端一头扎进去,只怕姬誊后者居上,而姬甀姬妄二人绝非是他的对手。

这就更有意思了。

“可要继续盯着?”

“不必了。”

崔韫:“去查查姬誊受伤一事可有隐情。”

“是。”

影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