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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78)

“我这便去军营了。”

这话也不知道和谁说的。

崔宣氏喝粥。

崔旸神色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十五日后归。”

崔宣氏继续喝粥。

“府上的事劳你多操心。”

崔宣氏眉眼稍有松动。刚要回应就听崔旸道。

“对了,吴家那边……”

一语未完。崔宣氏搁下筷子。

“侯爷还走不走?”

————

这一夜,麻木写在圆溜溜的猫眼上。雪团受尽了折磨。

年少的崔韫,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性!

她真的委屈极了。

不说别的,就说昨儿夜里。崔韫带她回了寝房。去盥洗室梳洗时。

雪团也困了,她迈着小步子回了窝。盖起小被子。

沈婳很累。没过多时便睡了。

月上柳枝头,屋内的灯盏盏熄灭。

崔韫洗漱毕,去榻前躺下合眼,却是如何也无法安眠。他呼吸平缓,沉静的眸却望着床帐。

去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一点一点去推敲。

也不知多了多久,他支起身子。月色透过窗格,留下一地清辉,男子下榻缓步走近窗口那处。

地上的猫窝里,雪团睡的正熟,猫肚上盖着的帕子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崔韫看了片刻,毫无怜悯的抬手戳醒了她。

雪团:……

您!有完没完!

她起床气重,气的张牙舞爪,偏偏少年郎没有丁点愧疚。他只是顺着她炸开的毛,轻轻去抚。随后薄唇动了动。

“我难眠,雪团大抵也是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我都睡着了啊!

你没看见吗!

崔韫没瞧见。他掌灯后,又一把提着雪团的后颈,径直去了书房。

他一边走,还不忘一遍晃说:“还早。”

猫儿瑟瑟发抖,深恐被丢了出去。

她想念以后的表哥了!

偏偏他说不出一句话,张嘴发出的只是奶奶的猫叫声。

入了书房后,他将沈婳放到案桌上。便投入的去看书了。

正巧案桌上扔着一本翻开的书,雪团将脑袋凑上去。试了试高度,正好当枕头。

她闭眼,酝酿睡意,舒服的哼唧一声。滚了一圈后又顺势抱着一旁扔着的狼毫。

崔韫闻声看过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记得前朝有位夫子养了一只猴儿,很是机灵,平素上课都在学堂内待着。不吵不闹,时间久了,都能认字。

而他的雪团都能听得懂人话。自然比那猴儿聪慧。

他凝了雪团很久。忽而心血来潮来了一句。

“你这猫儿志向远大。”

“那便试试给你启蒙吧。”

???

雪团倏然从书上爬起来。狼毫也扔了。

她头疼!崔韫让她陪小鬼读书她认了,怎么眼下当猫还不放过她。

她当即就要跑。

很快被崔韫抱到怀里。

他温声安抚:“也没央你去考状元,改明儿你若是丢了,在地上写上阳陵侯府四字,兴许也有人送你回来。”

“喵!”

不要!

“多识几个字,你便是最聪明的猫儿了。”

“喵!”

谁爱当谁当。她稀罕这种虚名吗?

崔韫见她反应挺大,不由得了趣,三分心思也成了七分:“我这便去找书。”

书房很大,启蒙的书崔韫来来回回的寻,也只找到一本《幼林琼学》。

他也便没挑剔。又回案桌前坐下,翻开一页后。低头去看参透生死的雪团。雪团垂着脑袋,恨不得就这么去了。

崔韫板正猫脑。

雪团圆溜溜的眼对上书上密密麻麻的字。

可怕。

比听了静府惨案还可怕。

崔韫一松手,她就将脑袋转到右侧,来反应猫猫的抗拒。

崔韫耐心的继续将猫头转过来,正视书卷。

这会他没松手,雪团直接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见她此刻忧郁的神态,崔韫总算是舒坦些了。

他的嗓音带着懒散。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沈婳:……

念的很好听,听的都要困了。

然后,她打了个哈气。

崔韫并不打算多教。

他便将这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念了十遍。

雪团:……

她忍无可忍,一爪子拍到书上。

念念念!老是这一句,她听厌了!!!

肉垫子死命捂住耳朵。

第194章 兄友弟恭四字,是父亲教的(涉及雪团篇)

雪团开始处处同他对着干。

教她念书,回头她将书给撕了。

让她识字,她转眼绝食。

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即馨胆战心惊之余,日日还得担忧雪团被崔韫处死了。偏偏这猫儿很顽强,她越捣乱,崔韫嘴角的笑意越深。

即馨不明白。

可她却觉得这只作猫可爱到她心尖尖开花。

雪团的爪子不够锋利,撕书对她而言并不简单。两条小短腿压着书,前蹄按住几页死命扯。

一个用力过猛,成功撕了,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爷当时就在那里看着。他倚在窗前,神色平静。

许是摔的有些疼,雪团揉了揉脑袋,还不忘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又很爱干净的拍打着沾上灰尘的毛。

许是见它太可怜,崔韫便生了不忍之心。

如此,为了方便雪团继续撕,他便做起了翻页的活。

有人帮忙,自然也就轻松了。雪团凑上前,白嫩的牙齿咬住一页。

‘撕’的一声,是知识的声音。

崔韫再翻,她再咬。几个回合仿若知晓被耍了,就跌跌撞撞的跑去门口抑郁的望天。

再说说绝食。那就更有意思了。

雪团年幼,顿顿吃的不多,却是一日得喂好几回的。

她又怎么熬得住饿。

偏偏意志坚决,羊奶喂到嘴边,她都不张嘴。

为此即馨忧心忡忡,偏偏,崔韫毫不在意。

“饿几顿就老实了。”

此话一处,雪团很有志气的更加抿紧小嘴。

崔韫懒懒散散:“看你能和我犟到几时。”

雪团高傲的扬起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爪子戳了戳瘪瘪的肚子。

仰着的高贵头颅一寸一寸往下垂。本性使然让她鼻子往食碗那处嗅了嗅。又很要面子的警惕去看崔韫。

那时,崔韫没看她,正提笔写文章。

没看她,没看她。

那她就只尝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一番天人交战。饥饿战胜了理智。

她高傲的走过去。随后猫脸飞速的趴到精致的玉碗上,粉嫩的舌尖舔了舔。

做完这些,飞快转头去看崔韫。

没被发现。

于是,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就在她满足的拍打圆鼓鼓的肚皮时,玉碗空了。

理智归回的雪团:……

她沉重的闭眼。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崔韫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