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不欲再听,可那边接下来说的话却变的污秽不堪。
“颜娘子身娇体软的,你日后成亲可别夜夜痴缠。也同我们说说是何等滋味。”
往前,卫熙恒最是不爱听这些,甚至痛恨。眼下总算治好了病,虽说榻上时间短,可到底也成了事,这几日也尝了女娘的滋味。
如今更是日日出府结交。
一想到能和世家公子都想求娶的颜宓做那种事,他不免口渴。
这边谢珣总算是等到了人。
崔韫踱步而来,在他对面坐下。
不等谢珣开口,他便抬手倒了杯茶。
“五公主一事,谢世子准备如何?”
谢珣身子往后靠,他虽是武将可世家公子的仪态不曾少半分。
“怎么,听你这话是准备提点我一二?”
“爱如何便如何,谁知这次我能在盛京待多久。”
崔韫摩挲着甜白瓷杯壁的暗纹,闻言只是疏离浅笑。
“看来传闻是真的。”
谢珣:“什么传闻?”
“谢世子早有心仪的女娘。”
谢珣一顿:“谁说的?”
“恭亲王世子姬霍。”
谢珣:......
“他安得什么心思,崔侯爷还能不知?”
谢珣:“他巴不得盛京的女娘能将落在你我身上的视线全部转到他身上,小人行径却也奏效。”
崔韫又怎会在意这些。
不等谢珣出言,他便道明己之意。
“沈娘子在我府上。”
谢珣身子坐正了不少,他一手搭在茶几上,虎口处带着丑陋的伤痕,是半年前落的,若非救治及时,怕是手都要废了。
崔韫收回视线。
“去接她时,情况并不好。”
谢珣嗓音有些哑:“我知,柏舟的二叔如狼似虎假仁假义。她自幼体弱多病更不知人性险恶,如何斗得过,这才托你前去。”
柏舟便是沈雉的字。
“怕是不止。”
崔韫一针见血:“你更清楚倪康在我府上。”
谢珣并不否认:“是。”
他又急急追问:“倪大夫诊治......”
崔韫捏着茶杯的力道加重,轻声道:“五年无虞。”
谢珣一怔。
明明是他寻崔韫,可显然是被崔韫带着走。
崔韫定定的看着谢珣:“你打算如何安顿她?”
“依我之见,不若照旧让她住在侯府,盛京别的医侍便是御医也比不得倪康。谢世子觉得如何?”
谢珣半响没反应,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艰难的颔了颔首。
崔韫微微一笑起身。
“既已谈妥,崔某这便告辞了。”
直到崔韫离开,谢珣这才反应过来。
“喂!你倒是让我先见见人啊!”
回应他的是无人的空道和无声的沉寂。
谢珣:......
与此同时。一风堂一改往昔低调做派,在堂内最显眼的位置大张旗鼓挂上玉兰图绣品,又向聚朝阁除外的盛京里各大经营绣品的掌柜召请齐聚。
一风堂送下请帖,那些掌柜又怎会拒之门外。欢天喜地甚至恨不得昭告天下,如此一来无须一风堂出手便已传遍全盛京。
声势浩大,可不比聚朝阁的噱头低。
便是世家夫人都来了不少。
沈婳的那副玉兰,不少夫人指明要买。价格一再抬高。一风堂掌柜却直言不卖。
怎么能卖!
还没打够聚朝阁的脸呢!!!
一风堂的掌柜道:“诸位贵人是一风堂的老客了,最是懂绣品,小的也实在为难,毕竟这幅玉兰怕是日后再难寻的苏绣了。”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
他句句不提沈家绣坊,却又是字字在提及。
这次沈家绣坊带来的绣品都是盖有沈家印章的,玉兰图本是沈巍挂在书房的,自然不会出售也不曾有任何沈家绣坊的标识。
这还是后头沈瞿添上去的。就在角落处,虽不甚起眼,可也有人瞧见。也当场提出了质疑。
“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一风堂当时拒收沈家绣坊的事已然传开了。
掌柜丝毫不见慌乱。他站在玉兰图前反倒笑了笑。
“苏绣传扬至今,流派繁衍,各大绣坊竞秀,这些年来,唯有沈巍名下的绣坊独占鳌头,风格构思甚至风骨神韵都让人耳目一新。”
“《清秘藏》中曾记录,针线细密,用线一,二丝,用针如发细者为之设色精妙,光彩设目。”
“贵人请细瞧,依小的多年之见,此绣劈线怕是足有六十多余根。”
一根丝线,劈成六十多余根,进行刺绣这是何等的技巧。
不等众人唏嘘,掌柜微微一笑。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还得感谢聚朝阁将其同着那些我们一风堂不要的绣品一并低价出售,若非机缘巧合我也无法获得此等瑰宝。”
话音一落,就有别的掌柜不可思议。
“敢问您是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掌柜:“一口价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
“聚朝阁是疯了吗?竟然只卖五百两?”
掌柜继续微笑:“许是乐善好施吧。”
讽刺的意味明显。
“聚朝阁的掌柜懂什么?今天刚挂上一副一千两的绣品,我都看不上眼,偏偏被他夸得天花乱坠。”
“也难怪,一风堂不同沈家绣坊再有交易往来,也不知这副绣品是谁绣的。我瞧着实在喜欢。”
掌柜微微一叹:“沈家绣坊沈巍亲女沈婳所做,据我所知,她所绣此品,不过年十一。”
当然,也有想和沈瞿打交道的掌柜笑着道:“沈巍一死,绣坊难免大乱,沈公子也是,既然其妹这般有本事,怎不让她帮忙料理绣坊。”
一风堂掌柜斜着眼看他。
“沈瞿?”
他不屑道:“那个继子就他也配使唤沈家娘子?”
别人还要在问。他却再也不答了。
第162章 会遮住我的美貌
外面的动静,让沈婳身心愉悦接连几日都没再吐血。
而去聚朝阁的人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骤减少,口碑碎落一地,沈瞿臭名跟着远扬。
天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珠直直往下坠,邪风作祟疯狂的抽动院外的树枝。不出片刻,地面潮湿一片。
学堂的贵妃椅此刻空着,沈婳支起窗,托着下颌。
屋内是崔绒读着《三字经》的奶音,屋外是呼啸的风伴着骤雨的哭诉,却分外和谐。
“沈娘子既然来了,不若练练字?”
夫子见她实在是闲,没忍住开口。
崔绒:“哼!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字还能比我写的好看?”
沈婳睨她一眼:“你是不是这几日又膨胀了?”
小团子高高的扬起脑袋,做凶恶状。
“你今儿过来作何?每次来也不读书!”
沈婳吐出几个字:“气你。”
崔绒: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沈婳倒没驳了夫子之意,她往回走。
即馨见状撩起袖摆熟稔的捏起墨块在砚台中转着圈,这样磨的墨最是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