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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30)

“爷说了,娘子身子孱弱,故让奴婢晚些来请,不好吵着您休息。”

还要谢谢你了!

即馨是掐着时间来的,东院去厨房提早膳,她就知道沈婳醒了。

“爷数日前早已同夫子谈妥,许是娘子耽搁了,这才忘了去,奴婢奉命特地来请。”

沈婳拧眉:“我没准备好。”

“笔墨纸砚奴婢已给娘子准备妥当。”

沈婳心高气盛,总不能承认说她那日是扯了谎。

女娘磨磨蹭蹭。很不情愿的出了门。

她到时,夫子已给崔绒教学了。

崔绒可怜兮兮的坐着,听的云里雾里。一见沈婳入内,她的尾巴就翘起来了。

“你总算来了。”

“这些日子你颇为懒惰。”

沈婳压根都不想理她。

她给夫子行了礼。

夫子摸着胡须,让人搬来案桌。安置在崔绒的边上。

“我听说侯爷说了,你最爱读书?故,他不得不满足你所愿,同意你来学堂?”

崔韫的形象一下跌入谷底。

沈婳却丝毫不慌,更无破绽:“是,女娘虽比不得男子,可学无止境,我平素最不喜的便是轻言放弃。”

“只是身子不好,怕是要夫子多担待了。”

崔绒不理解,她甚至觉得沈婳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大早上的不睡懒觉,跑过来同她一道学习。

夫子满意的颔首:“好!那颜家女娘便是老夫一手教的,只要沈娘子有心,我自有能力将你教成第二个才女!”

沈婳:大可不必。

崔绒:真的有毛病。

“沈娘子,不知你往前都学了什么?”

女娘张口就来:“倒不是我自吹,不该学的该学的,我都学了。”

第142章 一点也看不出她哪里虚弱了!!!

沈婳所言,到底勾起了夫子的注意。

免不得一时兴起,就要考女娘的学问。

偏就在这时,余光却见崔绒扔下手里的书,丝毫没规矩的盘腿抬着下巴睨着沈婳。

“哼!这么厉害,你同夫子比上一比?你若比不上他老人家,我就传播出去,让世人一并嘲笑你。”

叫嚣的意味很浓。

夫子是崔韫请来的,他来时也没想过崔柏的嫡女会是这种德行。他上了贼船,自然要好好教导!好在小女娘娇蛮到底也是个机灵的。

有些难题一点就通。

“郡主。”

他不虞道。

“你不该如此。”

崔绒讪讪,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一半的张牙舞爪。

沈婳柔柔一笑,好似未曾因这些而有半点恼怒。

“夫子给小郡主教学为主,我为次,故无需过于顾及我,小女旁听便能了心愿,这些年,诸事连连,怕是先前学的也忘的彻底了。眼下权当温故知新。旁听便好。”

夫子深深的看了沈婳一眼,又念着那日崔韫所言。

——沈娘子患有弱症,夫子不必过于严肃苛刻。倒是绒姐儿,还得有劳夫子多上心。

也是,崔绒才是他的教学中心,沈婳主动提出来旁听也好。

“你是个极为守礼的女娘。”

沈婳微笑。

她也觉得!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便是夫子教一句,崔绒念一句。沈婳拖着下颚听。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这是《三字经》里头的内容。

崔绒奶乎乎的嗓音念:“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她嗓音也算响亮。

夫子颔了颔首:“可知其中之意?”

崔绒摇头。

沈婳挺直腰杆:她知道!!!

夫子笑笑,向崔绒解释了一遍后又将内容深入。他教学从不刻板,层层递进,便是最简单的一句诗,都能说出多花来。

内容延展再延展。甚至超过崔绒这个年纪该学的知识。

“听懂了吗。”

崔绒这会儿很骄傲:“听懂了。”

沈婳郑重其事点头:“懂了!”

下堂是两刻钟后。夫子意犹未尽滔滔不绝,崔绒时不时视线朝外看,坐立难安,仿若椅子上搁着钉子。

沈婳一动不动,时不时做恍然状,煞有其事的点头。

夫子扼腕!

好苗子啊!

可惜了。

夫子布置好课业,离去后,崔绒瘫在椅子上,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她又实在想不出哪儿有错。

等夫子彻底走远,她耳边传来一阵欢呼。

“解放了解放了,坐的我脖子都酸了。”

“倚翠,你快给我按按。”

真是遭罪。

这一日沈婳表现很配合。配合的到底让崔绒不由心生敬意。

第二日,沈婳迟到了。

可没人在意。

沈婳缓步而来,态度很好:“夫子抱歉。”

她故意没上妆容,显得万分憔悴。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能倒下。

夫子看着胆战心惊:“你若不适,不妨回去歇息。”

沈婳摇摇晃晃的坐下,语气虚弱:“不。”

她很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如何好荒废学业。”

夫子活着这么大年纪,被这样的女娘感动到了。他欣慰不已。转头便是:“郡主,你可得同沈娘子多学学。”

崔绒很不高兴,因为刚刚沈婳趁着夫子转身,耀武扬威的给她做了个鬼脸。

!!!

一点也看不出她哪里虚弱了!!!

不过半柱香后,昨日那个好学的女娘就趴在案桌上闭眼小憩。

崔绒时刻盯着她,眼下终于找到了错处,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一处迫不及待道:“夫子,她竟然在您眼皮子底下睡觉!”

夫子停下教学,看了一眼:“沈娘子嗜睡情有可原。”

说着他吩咐倚翠:“去取条毯子给您们娘子盖上,天儿冷,莫染了风寒。”

崔绒狠狠磨牙。

第三日,沈婳没来。

她跑去听戏了。

阳陵侯府特地在后花园搭了戏台。丝竹管弦之乐婉转悠扬。

戏已开场。

坐在首位一头白发,戴抹额的崔太夫人看的正入迷。这是沈婳头一次见她。

吴韶音她们早已入座了。

她们那边还有个空位,沈婳不好打断老太太看戏,也便猫着身子朝几个表姑娘而去。

那个位置很是不错,左边吴韶音,右侧薛疏月。

薛疏月:“你怎么来了?”

沈婳:“我的心脏跳的太快了。”

“定是今日不宜读书。”

薛疏月:……

台上,浓妆艳抹的戏子挥动着宽大的袖子咿咿呀呀唱着。唱腔婉转余音绕梁。

是《牡丹亭》。

沈婳起先看的很认真,到后面悲剧凄惨时,左边传来哽咽哭声。

沈婳扭头。

吴韶音仿若陷入里戏景中,悲恸无法自拔的擦着控制不住的泪珠。

然后,她察觉出沈婳的视线。吴韶音的哽咽变成一个嗝儿。

她很火恼。

沈婳怎么不是个瘸子呢!

崔太夫人心也被揪着,一听有人哭了,不免更揪心了。

她转头去看右侧方是谁在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