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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娇宠(176)

她在婆家受了委屈,母亲不说帮她出气,最后还责怪她“没用”。

好,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王怀婉没用,但这“没用”又是谁教的?

还不是阿娘,整日里跟她说什么女子当娴静、该守规矩,出了阁,更该侍奉婆母、服侍夫君……

想当初在梁州守孝的时候,阿兄曾经提出,让她跟在阿嫂身边学习管家。

结果却被阿娘拒绝了。

想到唐元贞在程家门前的傲然气势,想到她眼中那狡猾不可战胜的婆母被唐元贞当众撕掉了伪装,想到唐元贞干脆利索的抽程季耳光……

王怀婉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初她听了阿兄的安排,好好跟着阿嫂学习,今日或许就落不到现在这个下场?

“阿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还有用吗?”

唐元贞打断李氏的话,冷冷的说,“程季的事已然闹到了京兆府,用不了半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咱们王家必须拿出态度,否则,以后阿婉如何在人前立足?王家又如何在京城立足?”

李氏恨恨的嘀咕了一声,“事情闹成这样,还不都怪你。我说不要追究、不要追究,你偏偏不听,非要强出头,现在好了,闹得满城风雨,王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这番话,彻底打碎了王怀婉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她嗓子眼里一阵翻涌,早孕反应、长期委屈,再加上今日的连番刺激,她再也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王怀婉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婉~~”

唐元贞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将王怀婉抱住。

“来人,快去请刘医女。”

唐元贞迭声吩咐道,“还有,把四娘送到葳蕤院。”

王怀婉其实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黑暗之中,她依稀听到母亲的声音——

“唐氏,你还想留阿婉长住不成?莫非,你真要撺掇阿婉和离?”

“阿婉是王家的女儿,就算出嫁了,王家也是她的娘家,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和离不和离,全要看阿婉的意思。阿婶,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阿婉调理好身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是阿婉的亲娘,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考虑。别说的像你多心疼阿婉似的,哼,说到底,你根本就是在乎王家的名声。”

明明快要不省人事了,王怀婉却有种窝心的疼。

阿娘,这就是她的阿娘啊。

她都昏死过去了,阿娘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大夫,居然是想赶紧送她回程家?!

这样的亲娘,还不如“为了名声”而不得不照顾她的阿嫂呢。

不知不觉间,王怀婉的心偏向了唐元贞这边,而她的三观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第133章 程家的画风

正如唐元贞说的那般,不用一日的功夫,京城便传遍了程家的八卦。

什么婆母看似规矩和善、实则狡诈狠毒,让刚怀孕的儿媳妇立规矩,还想方设法的霸占儿媳妇的嫁妆。逼得人家娘家打上门来讨公道。

什么程四郎表面老实厚道、实在一肚子花花肠子,竟然在平康坊置办私宅、豢养外室,最后还被京兆府抓了去!

反正吧,程家十多年辛苦经营的好名声,仅用了半天的功夫便彻底毁掉了。

清远侯听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同僚们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玩味和嘲讽。

清远侯如坐针毡,好容易熬到下衙,便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中,还不等清远侯夫人上来哭诉“王家欺人太甚”,清远侯就已经抄起了鞭子,将刚刚从衙门回来的程季一顿狠抽。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孝子!”清远侯看着文弱,手上却很有把子力气。

好歹是军功出仕的勋贵,装得再像文人,他骨子里也是彪悍的。

几鞭子下去,程季就已经疼得满地打滚,嘴里讨饶不已。

程夫人见状,赶忙去阻拦,“郎君,郎君,四郎确实该打,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切莫气坏了自己。”

夫妻几十年,程夫人非常了解自己的丈夫。

且丈夫教训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她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言相劝。

平常,她若是这么说了,清远侯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教训教训也就得了,清远侯不可能真的把儿子打死。

但今天,清远侯气得狠了,一把推开程夫人,红着眼睛叱道:“慈母多败儿,四郎这般不争气,全都是你惯的。”

程夫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她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把小儿子打死。

咬了咬牙,程夫人又扑了上去,抱住清远侯的胳膊,哀哀泣道:“郎君,我知道这次是四郎做得不对,他也确实该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补救啊。”

清远侯扬起的鞭子停在了半空中。

是啊,他就算是把程季打死,程家的名声也已经毁了。

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善后。

首先,必须取得王家的谅解。

只要王家不把事情闹大,只要王怀婉还愿意回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待风波渐渐平息,事后再提起此事,完全可以说是小夫妻年轻置气,这才闹得有些不像话。

与程家的家风并无太大关系。

若是处理得当,程家还能挽回一些面子哩。

清远侯脑子转得飞快,片刻后便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鞭子一指蜷缩在地上的程季,他厉声喝道:“逆子,还趴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起来,去王家负荆请罪?”

程夫人楞了一下,旋即道:“郎君,请罪也就罢了,不必弄得这般郑重吧?”

王怀婉又不是程季的长辈,就算程季做错了事,私下里陪个不是也就是了,作甚还要“负荆”?

如果程季真的这么做了,那以后还如何在王怀婉面前抬起头来?夫纲还怎么振得起来?

“再者,今天的事,实在蹊跷。”

程夫人见清远侯的眉毛又立了起来,赶忙说道:“养外室的勋贵子弟多了去,怎么偏偏就咱们家四郎出了事?”

清远侯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程夫人见状,再接再厉,“说什么顽童点燃了爆竹,引来的闲汉示警,竟这般凑巧?还有,这边王家的唐氏来闹事,碰巧四郎那边就出了事,这也太巧了吧?”

程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巧”字,清远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啊,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程夫人最后总结,“定是王家提前就调查清楚,知道四郎养了外室,这才故意找人将事情闹大。”

什么爆竹?什么闲汉?统统都是王家的阴谋!

清远侯脸色变幻不定,握着鞭子的手猛然用力,手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他一生最骄傲的莫过于自己的头脑,自觉跟那些粗鄙的同袍不是一路人——没错,他是武夫,但他却是个聪明、有手段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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