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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302)+番外

霍柔风对花三娘很有信心,花三娘若是能两三眼就被庆王看穿了,她恐怕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但是庆王的注意力也只是在花三娘脸上停留片刻,便还是转到了展怀的身上。

展怀,这就是展怀,那个闹腾得整个京城不得安宁的展怀,让他的皇兄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展怀。

庆王笑得如沐春风,和展怀相互见礼,便按主次坐下,霍柔风和花三娘如奴婢般低眉垂目,站在展怀身后。

庆王的目光再次在两人身上扫过,笑着对展怀道:“展五公子好大的雅兴,与小王会面,也要带上两名美婢。”

说到美婢这个词时,他稍稍顿了顿,大的那个的确是美婢,可是小的这个……

不知为何,庆王忽然感觉这个小胖丫头好像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或许是长得像某位宗室家的小孩子吧,庆王没有再往深处去想,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年纪幼小,不值得他去深想。

展怀微微一笑:“她们是自小服侍我的,我走到哪里,她们便会跟到哪里,让王爷见笑了。”

“哈哈哈”,庆王大笑起来,眼波微闪,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展五公子少年英雄,小王远在京城也只说过展五公子的战绩。”

展怀起身,冲着庆王抱抱拳,谦虚地说道:“岂敢,王爷谬赞。”

此时的展怀谦逊中透出自信,如同一柄藏于竹鞘内的钢刀,温润的外表却难掩隐隐寒光。

霍柔风虽然微垂着头,但她的目光却一刻未停,庆王身后立着的是两个白净秀气的少年,霍柔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少年都是内侍。

虽然这座酒楼都被庆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可是庆王带在身边的却只是两名内侍。

霍柔风有些奇怪,苏浅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庆王在这里,苏浅也一定会来,可是他的人呢?

西山大营的人,都是看在苏浅的面子上才调来的,那些都是少爷兵,忠勇伯是不会亲自来的,苏浅若是也不来,这些少爷兵恐怕是不会被庆王指派的。

说穿了,庆王也只是一个至今没有就藩的王爷而已,他是皇帝的胞弟,二十多岁还没有就藩,他现在的处境便很是尴尬,加之去年无锡赵家的事,以及前阵子因为那名番僧而被皇帝禁足,如今的庆王在京城里可谓小心翼翼,皇帝没有给他差事,他除了偶尔进宫给太后请安,便就是躲在王府里,无声无息。

展怀和庆王又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庆王温声道:“小王最近得知,翰林院掌院霍大人的长公子,被展五公子请去做客了,哈哈,霍公子文采风|流,声名远播,小王没有想到,展五公子也对诗词歌赋有所造诣。”

他一句未提展怀私自入京的事,直接便说起霍轻舟来,而且说得云淡风轻,也避开了郭咏之死。

展怀微微一笑,道:“展怀自幼受父兄言传身教,诗词歌赋没读几篇,倒是兵书读得不少,那位霍公子的确是被展怀请来了,只是展怀并不慕他的文名,之所以请他过来,只有一个目的。”

庆王没有想到,展怀竟然会如此坦然自若。

他微笑道:“展五公子有何目的,小王愿闻其详。”

展怀的目光清澈一如往昔,这就是十五岁少年未历沧桑的目光,纯净如林中清泉,不染尘埃。

庆王想要透过他的目光看到更深处,却发现一无所获。

他听到展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王爷何用再问,眼下您在这里和展某见面,不就是展某的目的所在吗?”

闻言,庆王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他指着展怀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王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子这般大胆,胆敢绑走大学士的公子,并且算计到小王头上!”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笑意全无,声音也变得严厉凛烈。

第三四八章 摊牌

庆王话音刚落,屋子的门便从外面打开了,七八个身着劲装的汉子鱼贯而入,雅间并不大,这几个人进来之后,四周的空间便显得局促,就连空气也变得压抑起来。

展怀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对庆王道:“好在展某从未低估王爷,王爷不但能够调动西山大营的人,居然还能把锦衣卫的人收为己用,佩服佩服。”

说到这里,他拱手抱拳,向庆王行了一礼。

庆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惊讶,他对展怀道:“你居然能够看出他们是锦衣卫的人?”

展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这几人的腿:“没有办法,谁让他们的飞鱼刀没有藏好,而展某的眼神偏偏还不错。”

庆王也看向这几人,这才发现他们的外袍一侧微微凸起,隐隐能看出刀的形状。

展怀静静地说道:“绣春刀的刀鞘与别的不同,即使藏藏在衣下也能一眼看出来,几位,展某说得可对否?”

这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做为惯于暗中行事的锦衣卫,光天化日之下,只是一眼便让人看出身份,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了。

展怀没有再看他们,而是重又看向庆王,道:“王爷,展某听说整个丰台城草木皆兵,这座喜盈门酒楼更如铜墙铁壁,且,王爷人多势众,展某只有主仆三人,莫非王爷还担心展某能够逃出去吗?”

庆王笑道:“非也,小王只是想看看展五公子想如何继续算计而已,当然,是算计小王。”

斗大的雅间内如同与世隔绝,原本温暖的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霍柔风忽然感到左手一空,本来紧紧抓住她的那只手松开,花三娘的手缩回到自己袖中。

霍柔风心中一凛,正想抬头去看花三娘的脸色,便觉身边的人衣袖一扬,一道寒光从她的衣袖里飞了出去。

“护驾!”寒光在空中闪过,一直站在庆王身后的两名内侍大声呼喝,其中一个扬起手中拂尘,拂尘上的根根细丝就如同被灌注水银一般挺得笔直,向着那道寒光扫了过去。

而另一名内侍则欺身上前,伸出双臂将庆王护在身后,这两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没有半丝空隙,一切都恰到好处。

“铛”的一声,那道寒光被拂尘扫中,落到了地上。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那并非是什么高明的暗器,原来只是一只小巧玲珑的荷包,荷包是粉红色的,绣着几朵蔷薇花,至于那道银光,则是荷包上缀着的一片菱形的水晶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那只荷包上,把荷包打落的那名内侍显然也有些诧异,可他还是谨慎地拆开荷包上束口的丝带,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只有几钱碎银子和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铜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用黄纸折成的方胜。

内侍征询地望向庆王,庆王道:“打开看看。”

内侍的目光又扫向对面的展怀,却见展怀平静如初,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也盯着那个小小的方胜,好像对方胜里面的东西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