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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94)

“哦,还有这事?”胜男最近忙着西红柿的事情,回家后老爹也不在,她对县衙的事情一无所知。

“嗯嗯,这事牵扯到不少人,张县丞和王主簿也要倒霉了。”侯刚见两位新人出来给贵客见礼,忙收住声音,“嗯,待会我在细细告诉你。”

“好!”

胜男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好奇,她悄悄的观察着前面几桌贵宾们的神色。

“呵呵,好呀,这是本县到任后参加的第一个婚礼。”杨知县还是一副温文可亲的样子,他接过新郎敬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给了两个大大的红包:“你们一定要相敬如宾,孝敬老人呀!”

“是,学生谨遵大人教诲!”

张三公子也是进了学的人,正准备今年秋闱。

“嗯,去吧。”杨知县摆摆手,笑着对张县丞说道:“默之(张县丞的字),好福气呀,最小的儿子都成家立业,尽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呀!”

“……哪里,哪里!”

张县丞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郁闷,他知道,杨知县这是给他的最后通牒——他主动退出梅水镇,那么还有含饴弄孙的机会,如果不肯主动退出,那么……

“哎呀,不好啦,老太太昏死过去啦!”

酒席上的人正各怀鬼胎的说着官样话,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50章 严打啦严打

老太太?

这还了得,前院、后院的众位宾客随着这一声惨叫,连忙涌入后院。张县丞更是面色苍白,忙向知县告罪后第一个跑了过去。

而前一刻还在划拳、喝酒的捕快衙役们,也都安静下来,大家看着乱糟糟的局面有点面面相觑。

杨知县则是表现出一位“爱民如子”“关心下属”的好长官的架势,连忙催促让人拿着他的手令叫开城门,火速出城去叫林神医。

“这是怎么个情况?”

侯刚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放下手里的酒盅,喃喃自语。

“好像是后院的女眷发生了意外?”

胜男隐约间听到什么“老太太”“死”之类的。

“奶奶的,这算什么事?”

被点将出城的赵二牛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掼,嘟嘟囔囔的带上帽子赶回县衙去牵马。

随后,几位衙门小官太太探视完情况出来,向干坐在酒席上的诸位同仁解释了具体的情况。

出事的是张县丞的老母亲,原来今天是她最宠爱的小孙子大喜之日,老太太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老人家又年老体虚,忽有三急,去方便的时候居然不慎滑到,头磕到了桌脚一下子便昏死过去。

一个时辰后,林神医跟着赵二牛匆匆赶到,他向知县大人见了礼后,便迅速赶往后院。

同时张县丞的长子从里面出来,忙给各位在前院傻等的宾客们告罪:

“县尊大人,王主簿,魏师爷并各位县衙的官爷们,今天本是张家大喜之日,却不想发生了意外,家父甚感愧对各位贵宾,失礼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哪里,事逢突然,有关系老人家的安危,我等也不便在此叨扰。”杨知县慢悠悠的站起来,柔和的对张公子说道:“还望张公子转告张县丞,本县明天再遣人给张太孺人问安!”

“多谢县尊大人!多谢诸位大人!”

张公子郑重的向在场的嘉宾来客拱手施礼,只是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音。

“哎呀,哪里哪里呀,这天也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捕快们也纷纷起身,心里虽然说着“晦气”,但表面上还是一脸的同情。

路上,杨知县没有坐轿,而是和随从步行回家,深夜漫漫,月光如水,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张太孺人情况不是很好,恐怕撑不过明天。”随从紧跟知县身侧,悄悄说着自己侦测来的情报。

“哦,那张家未免太可怜了吧,办完喜事再办丧事!”

杨知县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淡淡的说道。

“还有,卑职还打听到,张县丞是庶子,生母在其幼年便去世了,据张家老一辈的下人说,其生母的死与太孺人有关系……”

“呵呵,有意思!”

杨知县闻言一愣,随即冷冷的笑道。

胜男则和父亲一起回家,见路上只有他们父女,便急切问道县衙的变化。

“其实也没有什么。”李正义喝了两杯酒,说话间带着些酒气,“李大头的计划很简单,便是让魏师爷在县尊大人面前出丑。他把马快的主力拘在五梅楼喝酒,其他的人又调去查他娘的‘暴徒’,当真正需要用人的时候,令魏师爷无人可派。”

“呵呵,魏师爷不愧是魏师爷呀,脑子就是好使。”李正义想到当日的情景,得意的哈哈直笑,“他回来说,既然马快们身体这么差不堪大用,那就让其他的人上阵。丫头,你猜,魏师爷让谁去接杨知县的家眷?!”

胜男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女儿不知!”

“嘿嘿,是你姐夫家的镖师!”

李正义那个美呀,这次不但让李大头的计划破产,而且还让他家的女婿出了大风头。

“噢。”李胜男听到这话,心里也是暗自佩服,“魏师爷果然好计策,镖师们武艺高超,而且又是咱们自家人,办事肯定牢靠!”

“那当然。”李正义打了两个酒嗝,然后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李大头居然被王主簿和张县丞利用了。哼,这两位大人还真是大胆呢,他们在官道上设伏,想趁杨知县亲迎家眷的时候,让‘南山余孽’袭击并重伤大人。计划成功的话,杨知县受伤无法梳理政务,他们的官位便保住了;失败的话,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因为有李大头在前面当炮灰呢!”

“咝,真想不到,张县丞和王主簿竟会联手对付杨知县。”胜男诧异的说道,“他们平常不是死对头嘛,怎么——”

“呵呵,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呀。”李正义听了女儿的话,默默的说道,“如今杨知县已经开始着手收拾他们,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之前的恩怨便可以暂时一笔勾销……”

“……是这样,女儿懂了。”胜男也默然,难怪今天杨知县说话的样子怪怪的,而张县丞也没有一点办喜事的高兴劲儿,看来明天县城又要有新动静。

果然,第二天一早,张县丞的家人便向衙门报丧,说张家太孺人于今日寅正三刻过世。紧接着,张县丞也向府衙和吏部写了丁忧的折子。

“丁忧?恩,好计谋。”杨知县用手指轻轻的扣着书桌上的奏折,淡淡的说道:“张默之,本县小看你了!”

就这样,办完喜事的张家,喜气还未散尽,接着又办起了丧事。杨知县和衙门的差役们,再次到张县丞家吊唁。

七天后,张家举办了隆重的出殡,张太孺人的棺木也停放在城北的梅山寺。又过了半个月,府衙和吏部的批复先后下达,张备暂停梅水镇县丞一职,回乡为母丁忧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