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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277)

“嗳!”

姐妹两个听了这话,连忙起身答应。

而魏良这边,刚刚从杨知县下派的师爷手中接过官印,故地重游,还没有来得及发表社么感慨,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何人喧哗?”

“回大人,是李家沟的两个村民,他们、他们要打官司!”

第135章 旱灾如期至

听完了被告和原告的诉说后,魏良终于明白,为啥在他吩咐将告状之人带进来的时候,周围的捕快们为何露出奇怪的表情,抑或可以称作同情的表情。

没错,是同情!

这个案子倒也没有多少蹊跷,既不是重案、大案,更不是人命案子,而是普通的民事纠纷。

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说得是,李家沟的村民李三赶集的时候丢了一头母牛,而这头母牛恰巧被隔壁李家屯的李四捡到。意外捡到耕牛的李四自然喜出望外,格外仔细照顾着这头牛。

后来呢,四处找牛的李三不知从哪里得知自家的牛被李四捡了去,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当时并没有去索要,而是等到半年后才叫上族里的壮硕男人,打到李四的家里要牛。

而李四呢,对于这头意外得来的牛,心底里总有一丝的忐忑,更是担心哪天被原主要了回去,他可是听说了,好像李家沟的李老三家丢了一头耕牛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捡到的这头。但是怀着侥幸心理,他还是没有主动去探问、并归还。

如今,人家打上门来,还把耕牛的年龄、体貌特征说了个遍,更重要的是,人家拉了不少人证来,齐齐指证这头牛就是李三家丢那头。

面对失主的指认,李四无言可辨,只好忍痛把养了半年的壮硕母牛还了回去。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因为这头母牛走丢的时候,已经怀了小崽子,经过李四一家人的悉心照顾,如今这头小牛也头好壮壮的,健康的不行。

于是,这头小牛便成了两家人争夺的对象。

李三这方的观点认为,母牛是我们家的,你李四捡到丢失的耕牛不思主动归还,还试图昧下据为己有,如今母牛生了小牛,而这头小牛也明显是在母牛走丢前怀上的,怎么说,这头牛也应该是他李三家的。

而李四一家人则认为,母牛是李三家的,这点他们不否认,但小牛却是在他们一家人细心照顾下还得以顺利出生、并健康长大的,从道理上说,这头小牛是李四的。毕竟,他捡到的时候是一头母牛,如今还回去的也是一头母牛,没有问李三家要母牛近半年的饲料钱,已经是看着乡里乡亲的面子咧!

“我呸!谁稀罕呀,你当时要不是想占便宜,捡到的当天就还给我,我还谢谢你给你谢礼呢,你更不会损失半年的饲料钱了。再说了,这半年你就没有使唤我家的母牛?你家村头的那两亩地,难道不是我家母牛干的活?哼,耽误了我们家的春耕,我还没有问你要雇人干活的工钱呢!”

“我呸呸!我听说你早就知道你家耕牛在我家,却当时不来讨要,偏偏等小牛下地后才找来,分明就打着让我替你养孩子的主意,我又是搭饲料,又是费人工的,让那头母牛干点活还不是应当的吗?”

“我呸呸呸!四癞子,你说话注意点儿,什么我孩子!”

“我呸呸呸呸!三狗子,我说话怎么不注意了……”

大堂上,宛若菜市场一般,李三、李四两家人,活像斗牛一般,分列两边,你啐我一口,我呸你两口,吵闹在了一起。

“他们这个案子拖了四个月了?”

魏良揉了揉被吵晕的太阳穴,找到本案的案宗,每次开堂的记录记载得清清楚楚,为了一头小牛,两家人甚至两个村子马上要变成仇家鸟。

“没错,魏大人,这个案子审了好几次,最初还是李三和李四两家为了头小牛折腾,弄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李家沟和李家屯两个村子的斗气。上次,卑职被吵得没办法,提出自己掏钱给两家买头小牛,这样两家人一家一头牛,也算是谁也不吃亏,结果——”

一旁记录的范师爷,听到新任县丞的问话,连忙恭敬的起身站在魏良身侧,附在他耳边无奈的说道。

唉,想他堂堂师爷,却被两家村民弄得灰头土脸,最后丢脸还丢到了新上任的顶头上司面前。被他们这么一闹腾,估计自己的饭碗不保咯!

“好,我知道了!”

魏良点点头,案子其实很简单,只是被拖来拖去,演变成了两个村子的斗气,一个处理不好,两个村子的关系也将就此破裂,而他就任后的第一炮也算是打了哑炮、臭炮!

其实呢,要是按照前世的法律来判案子,这个案子很简单,无非就是牵扯到了孳息的问题。

在本案中,那头小牛便是天然孳息,根据具体情况来讲,李四的母牛是捡来的,依法应该归还失主,而由此产生的费用(喂养母牛的饲料钱)由失主偿还,小牛也应该归还失主,但是李四喂养母牛的时间比较长,又为了照顾小牛出生、成长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及财务,那小牛便是脱离母体的孳息,按照酌情原则应归李四所有。

但这里不是现代,而是讲究人品、道德的古代,李四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拾金不昧”的本分,而李三呢,最初的时候估计也就存着占便宜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小牛出生后,去索要母牛。

唉,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啪!”

魏良心思微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居然敢咆哮公堂,你们是不是不把本大人放在眼里呀?!”

“不敢,草民不敢!”

“哪儿呀,我们、哦不,草民不敢!”

见新上任的县丞大人发了火儿,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拨人,连忙在堂下跪好,纷纷摇头直说“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很敢呢,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子鸡毛蒜皮的事,数次跑到公堂上击鼓喊冤,难道你们都没有其他的事做了吗?恩?”

魏良的方法也简单,先从气势上压制住两拨告状的人。

话说玫瑰镇自从上任知县被罢免后,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杨知县鞭长莫及,镇上的一些胆大的人,心思便活泛起来,开始拉帮结派、或者以家族为单位自立门庭,村里发生了事,干脆也不经官府,直接由他们的帮派或者族长私自了结,全然不把律法放在眼里。

魏良上次来玫瑰督促税粮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弊端,只是苦于当时他的身份,不敢深管。如今,他成为本镇名正言顺的一把手,对乡里的这些小团伙,绝对不会手软。

眼前的“争牛案”便是引子,魏良决定借此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县丞大人发了火,大家才猛然意识到,堂上端坐的不是没有官位的师爷,而是朝廷认命的官员,对他们虽然没有杀伐大权,却有权杖责、判刑的呀。于是,个个变得异常老实,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