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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205)

魏管家拢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捏了捏银块儿,面露喜色,刚要同意,门口传来门子急促的声音:

“管家,魏举人来啦,说是要拜见老爷和看望大少爷!”

听到这话,魏管家的笑容顿时凝结,他气馁的把银子退给董管家,“老董,不是小弟不帮忙!”

董管家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喀吧喀吧嘴,然后颓败的点点头,“唉,老哥懂!小李子,先把魏举人请进正堂,我这就请老爷和少爷去。”

魏良并不知道魏管家也来了董家,他下了马,跟着门子走进正堂,一进门就瞧见脸上裹着白棉布的董大少,正满眼畏惧的缩在董老爷身后,根本不敢和魏良对视。

“呵呵,魏举人清早来访,老朽未曾迎客,失礼失礼!”

董老爷见魏良进来,虚抬了抬手,向魏良客套道。

“哪里哪里。”魏良抱拳向老爷子施礼,“前些日子,小侄出了趟远门,家里只剩下老弱,还多亏了董大少关照呀,小侄特意来向董老爷和董大少‘致谢’!”

“魏举人真是羞煞老朽了。”董老爷知道魏良这是来者不善,他面露愧色的拍了拍椅背,转头向儿子呵斥道,“逆子,你还不向魏举人请罪!”

董大少听到老爷子“啪”的一拍椅子,他双膝发软,哆哆嗦嗦的从父亲身后走出来,腆着满脸的白棉布,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个,那个,魏举人,都是我没有约束好下人,这些没规矩的东西,居然敢去您的南山闹事,我、我饶不了他们!”

“嗳~,董大少太客气了,魏某此次除了致谢,还要为我家猫的暴行向董大少谢罪呢。”魏良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嘴里却说着虚伪的话,“只是,魏某很是纳闷,我家猫是如何袭击大少爷呢,还望大少爷把情况说清楚。您放心,如果是这只畜生犯了错,魏某绝不轻饶……”

“魏举人,魏三少爷,都是我的错!”

董大少顾不得脸上和身上的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几步来到魏良脚边,哭着喊着向魏良求饶。

“您的错?呵呵,您有什么错呀?!”

魏良见状,悠闲的把脊背靠进椅背里,凉凉的问道……

场景切换,我们再把目光投向满载而归的胜男。

胜男骑着悍马,满脸笑意的和马车里的李锁柱聊天。

“唉,自从进了九月,这天是一滴雨也没有下呀,要不是东家您提前挖了蓄水池,咱们南山的秋种也得耽搁。”

“哦,我们走了以后,附近还是滴雨未下?”

胜男闻言,轻轻皱起眉头,看来来年的年景不妙呀。

“可不,咱们南山有蓄水池和水车,小麦早就种好了。”李锁柱一双粗糙的手扒着车窗,眉头紧锁,“可其他的地方就惨咯,光是为了抢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冲突咧。”

“嗯,我在衙门也听说了。”

胜男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官道两边的农田,如今小麦刚刚下种,地里还没有绿色。

两个人正说着,后面叫叫嚷嚷的赶过来一辆牛车,车上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还有几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

“咦,这是怎么啦?”

胜男瞄了一眼,发觉似乎不太对劲,牛车上的人群中,好像有一个受伤的,脖子上吊着胳膊,脸上也有青紫色。

“那个书生好像是方举人。”李锁柱伸手罩在眼眉上,放眼看了看,喃喃道:“有这个人在,估计又要打官司。”

“方举人?打官司?”

胜男这是第二次听到方举人的大名,在县衙棍打李大头的时候,好像听谁提过一次。

“东家,你不知道,这个方举人呀,上个月刚来咱们梅水。”李锁柱目送牛车远去后,小声的说道,“他好像是杨知县的亲戚,考科举不成,专门替人打官司!”

“打官司?那不就是讼棍?!”

第84章 胜男的报复

“没错。”李锁柱悄悄的瞅了瞅四周,没有看到什么路人后,这才探着身子,小声说:“这个方举人可孬啦,但凡是找他打官司的人,不弄到倾家荡产不算完呀。上个月月底,十六里河豆腐坊的小寡妇要改嫁,婆家不同意,寡妇的娘家和夫家打起官司,当时请的就是这位方举人,结果两家不知花了多少钱,官司却打得没完没了,寡妇想撤诉,他还不同意,硬逼着人家打,否则,他就倒过来帮助夫家对付寡妇,弄得人家小寡妇一气之下喝了一大碗卤水,要不是家里发现的早,一条命就这么没有了。”

“唉,缺德呀,难怪靠不上科举呢,就这样的人,考上了进士,当了大官,也一定是贪官。”

李锁柱想起南山小贩们转述的故事,非常不屑的感叹道。

“还有这事?”胜男听着故事有几分耳熟,她挠头想了想,嘿,这不是《大染坊》里写到的法律流氓訾文海办过的缺德事吗,怎么大明也有这样的人?!

“对了,你刚才说方举人是杨知县的亲戚,到底是他什么人?”

胜男皱了皱眉,梅水经过一番权利争斗,官场、县衙总算是太平下来,她可不想有这么一号极品讼棍把好端端的梅水、玫瑰弄得乌烟瘴气,百姓们怨声载道的。

另外,她打李大头的时候,有人还隐约的提到,李大头有了新靠山,似乎就是这位方举人。如果传言是真的,以方讼棍和杨知县的关系,那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嗯,小的听街口卖布的徐掌柜说,方举人好像是杨知县母亲家的堂侄,关系挺近的,听说还没有出三服呢。要不是有杨知县照看着,哼,就这种缺德玩意儿,就他办得那些缺德事儿,早早就被镇上的人打死了。”

李锁柱忙完了胜男交给他的那些奇怪木器后,木器作坊便清闲了不少,那些小活计就交给他儿子和徒弟干,他自己便有时间在南山附近的商铺转转,消息也比较灵通。

“嗯嗯,我知道了,咱们也快点赶路,一辆牛车都敢走在咱们前面,可见咱们的速度也忒慢。”胜男点点头,她准备安顿好家里后,抽空回娘家和老爹好好聊聊,也探探这个方举人的底。

“嗳,好嘞!”

前头赶车的王老实一听,抡起鞭子,利索的甩了一个鞭花,嘴里‘驾驾’的吆喝着,马队迅速的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魏良正端着茶杯,悠哉的看着董家父子的闹剧。

董老爷见魏良就是不松口,只好狠了狠心,悄声吩咐董管事去取了份地契,送到魏良面前。

“呵呵,这不合适吧,我魏某人还不差这点土地。”

魏良放下茶杯,接过折好的白纸看了看,随即并不感兴趣的丢在桌子上,浅笑着说道。

“魏举人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董老爷知道魏家刚刚分了家,好像这个三少爷并没有分得多少家产,明年他又要进京赶考,应该正需要用钱吧。

唉,要不是自家儿子得罪了手握实权的魏师爷,向来守财的他才舍不得把家里的这五十亩地白送给魏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