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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143)

近两个月过去了,听说黄河那边治理的还不错,大多数难民都能踊跃帮助官兵修筑堤防。而作为“以工代赈”的首创者,杨威杨知县,俨然成了黄河水灾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受益人,仕途更是一片光明。

“别这么想。”魏良端起茶壶给胜男添了些茶水,慢慢的分析道:“杨知县能一帆风顺,对咱们也是大有益处。退一万步讲,即使咱们没有好处,这话也不要再说了。以工代赈是杨知县提出来的,南山的工程也是在杨知县的筹划下进行的,记住,这才是事实。”

胜男见魏良难得的认真,不解的问:“你怎么啦?好像很惧怕杨知县的样子。”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魏良叹口气,他幽幽的说:“玫瑰镇的冯知县被停职了,前几天下了公文,你知道继任者是谁吗?”

“是谁?难道朝廷没有派新知县来,而是由杨知县协管?”

胜男想起自己和老爹闲聊时,老爹曾经提到这点。当时冯知县的处境很糟,李正义推测,很快朝廷就会有公文罢黜冯知县;并且还推测,鉴于玫瑰镇的辖区小、人口少,朝廷很可能不派遣新知县,而是让风头正盛的杨知县代管。

“没错,就是杨知县。”魏良点点头,这也是杨威心情非常好的原因,一个梅水或者一个玫瑰镇很小,但是两个镇加起来,就很大了。他回想到杨知县拿到公文时,脸上“温和”的笑意,心里就只打鼓,他再次叮嘱道:“以后咱们的老家也归杨知县管,所以一定不要得罪他。记住哈,难民的事我们只是听从杨知县的安排,其他的和咱们无关。”

胜男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由得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当然,也不用太害怕,咱们问心无愧,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魏良现在主要的工作是读书,衙门的事情大多都交给了胜男,“对了,衙门最近没有什么案子吧?”

“没有,成天不是东家丢了鸡,就是西家跑了伙计,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一提起工作,胜男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她嘴里抱怨着,脸上却神采奕奕,“还有几家为了盖房子而打架的,唉,整天不是帮忙找鸡,就是帮一群大叔大婶拉架。你呢,还是安心的在南山读书吧,只要不是命案,我不会惊动您老人家滴。”

“呵呵,那就好。”

魏良很享受这种田园生活,每天清晨去生机勃勃的耕地转转,然后去入口的小集市吃点早饭,回来后便安静的读书。墙外佃户们偶尔的谈笑声,让他有种同样轻松的感觉。在这里,他不用担心杨知县的算计,也不用面对魏家人贪婪的嘴脸,一切都那么的祥和自然。

而其他的农民,就没有魏良的好心情。秋天原是丰收的季节,但附近乡镇的农民们却没有任何喜悦。由于夏天的冰灾,小麦大面积减产,虽然没有饥荒,但也没有多余的麦子留作粮种。如今正是播种小麦的时节,附近粮店、地主手里的粮种,价格已经炒到了令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唉,这可咋办呀?难道就让地空着?”

王老实蹲在地头上,看着成熟的高粱穗儿发愁。

“怎么啦,地里有问题吗?”

胜男从魏良家出来,抬眼便看到王老实皱成核桃壳的脸。

“东家好。”王老实听到胜男的声音,忙站起来问好,“今年咱们种的高粱成熟的早,而且颗粒饱满,是最最好的粮食。但现在俺们手里没有小麦的粮种,等高粱收割完,咱们种啥?”

“粮种?”胜男最近没有去巡街,所以并不知到粮种的行情,她皱着眉头:“你们之前的庄稼都舍在了地里,自然没有富裕的粮种。不过,县城的粮店不是也卖粮种吗?”

“回东家的话。”王老实还是满脸愁容,“是有卖粮种的,可也太贵了,如果按那个价钱买了种子,就算是来年大丰收,交完农税和租子,剩下的粮食都不够还债。”

“哦,有这事?”胜男突然明白了,她想了片刻问道:“附近乡镇的粮种全都涨价了?一般都是什么价钱,你给我说说!”

王老实听了她的话,忙掰着手指头解说。为了买到合适的粮种,他们附近的村民和邻居们把整个玫瑰镇和梅水镇都走遍了,无论是粮店、地主还是其他没有受灾的农民家里,粮价都非常高。

“胜男,情况不妙呀,你有什么办法吗?”

魏良出来送胜男,听到王老实的叙述,也感到情况有些紧急。

“嗯,我想想。”胜男抱着下巴转了转,手不经意间摸到紫葫芦的时候,灵光一闪:“有了,咱们也来一回买树梢!”

第37章 有人劫法场

“买树梢?什么叫买树梢??”

魏良听了胜男的话,不太明白,连忙追问道。

旁边躬身站着的王老实也是满脸的问号,他悄悄的竖起耳朵,努力的听着。

可惜,胜男并没有给王老实知道答案的机会,她转头对他说:“王老实,你和周福去附近问问,看看有多少农家想买粮种,把具体的数量统计下。”

“哦,好的。”

很不情愿错过机会,王老实还是答应一声,跑到半山坡的工地上找周福。

见身边没有了其他人,胜男神秘的问道:“看过《乔家大院》没有?”

魏良的表情有点傻,他呆呆的点头:“看过呀,咋啦?”

“呵呵,知道乔致庸的祖宗是怎么发家的吗?”胜男终于逮到给魏良当老师的机会,得意洋洋的说道:“乔致庸的祖先叫乔贵发,是个穷困的孤儿。早年走西口的时候去了包头,先是泡豆芽、卖豆腐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而真正让他发家的则是开草粮铺……”

胜男简单的把这位传奇晋商的生平说了说,然后着重讲了讲“买树梢”的操作过程:“其实,这也是一种赌博,赌的是胆气和眼力。情况嘛就像现在咱们遇到的一样,农民耕种却没有粮种,而那位乔贵发就出钱或者出粮种给农民,当然不是白给,而是提前约定好,接受钱或者粮种的人家,等庄稼成熟后,必须以约定的价格卖给乔贵发,否则就要支付银子或者粮种的高利贷利息——”

说到这里,魏良便明白了,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原始的期货交易,需要非常大的胆气和老辣的经验,他点头:“我知道了,古代的农民都是靠天吃饭,再加上运输远没有前世便利,粮食的价格也波动很大。像是去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粮价也比较低廉;而今年遭遇了冰雹和大雨,粮食减产,外地的粮食短时间内运不过来,连粮种的价格都上去了,估计明年的粮价也会很高。不过,你用方子换来的粮食不是都给难民了吗,哪里的粮种呀?”

“呵呵。”提到这里,胜男更加得意,双眼里满是烁烁的亮光:“还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用方子换了一百六十石粮食,只剩下十石。但这段时间我又从其他的地主那里,分批买了不少种粮哦。再加上老家的粮食也被我弄来了一半,玫瑰作坊的伙计去外地送货的时候,我也让他们带回不少粮食……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多了没有,三四百石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