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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婚然天成/错穿日常(294)

禾父话语不多,和老爷子两个人,对面对坐着都唠不了几句。但林水根和老爷子挺有话聊,两人一个刨着木花,一个坐在接待区的摇椅上喝茶。时不时地唠上几句。

斜对面的水果店老板生意不忙的时候也会踱到店里来,这人一多,话题就多,老爷子唠都唠不过来。

吃过中饭,就上阁楼睡个午觉。午觉起来,喝碗绿豆汤或是红豆薏米汤,坐在店里接着唠。

偶尔碰到老吴上店里送货,老爷子唠嗑的劲头就更大了。到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差不多快落山,要么在小区里兜一圈。要么去市政公园的凉亭里看别个老头下棋。

作息有规律、三餐丰富又营养、老太太胃里长着的不是恶性肿瘤而是手术摘除后能康复的良性肿瘤,使得老爷子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比刚来那几天好了不知几倍。

禾老大自那晚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他消沉么,大伙儿说笑时,他也能插几句,说他不消沉么,这段时间话语明显少了很多,闷声不吭的次数,简直和禾父有的一拼了。

可禾父那是性格使然,从小到大都那样。如今经济条件好了,脸上笑容多了,但话语依旧那么点,但禾老大以前多开朗一个人啊。如今被打击的,老爷子都不忍直视。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一次的打击,对老禾家来说,何尝不是个好事?

禾老大的赌瘾一日不戒,被人下套的事迟早会发生。晚发生不如早发生。早发生不如巧发生。把老太太气进医院是他不孝,可因此查出老太太胃里有个东西,而且是良性的,手术能摘除,也得说是他的功劳了。要是迟个几年才发现,良心转化成恶性,甚至到中晚期,那不得悲剧了。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老禾家的人,并没给禾老大脸色看。

而禾二伯在县医院揍了老大一顿之后,也消气儿了,一回到禾家埠,帮着老大探听他合伙人的下场,得知赌庄被围那天,参赌的人员全被抓了,合伙人也进了拘留所。

另外,有人揭发合伙人四处行骗,借口炒卖山货,其实是给赌庄拉生意。网上销量那么大的订单大部分都是假的,是合伙人自己找人刷的。起初分的红利,是拿出了几成赌庄的抽头。见诱饵给的差不多了,继续给下去要蚀本了,开始想方设法收网了,拉禾老大这样的人去赌庄豪赌,赌输了借机放贷。

也就是说,禾老大不是第一个受害人,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遭发生。

禾二伯探听到这些消息,气得直骂老大蠢,甚至在电话里当着禾老大的面,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事难道不知道长个心眼吗?有哪家的生意,从开卖就那么红火的?你当网店是金山银山啊,随便谁上去,就能赚它个几成几的利润……”

禾老大被老二骂得满腹委屈。

他不就是看老三家的网店红火,才一门心思想在网上博点收益、逢年过节唠嗑时不至于被老三一家比下去嘛。哪里晓得会被人钻空子、下了圈套让他跳啊。

还好曝光出来不止他一个受害人,人证多了,警方心里有数着呢,再加上赌债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禾老大的三十万借款,有小寡妇讹诈辅证,视同无效。

这么一来,禾老大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陪老爷子住在老三家,也没一开始鸭梨山大了。

如今就盼着老太太手术成功,大伙儿好高高兴兴地回去。

在老三家的这一个礼拜,禾老大反省了好几桩事,主要是两件:一是赌博必须戒;二是管店必须勤。

看着老三那股子恨不得一人分成两人来做活的干劲,禾老大真当自愧不如。

要是他当年有老三一半的勤快度,就不会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想赌博的事了。不去想就不会心痒难耐,不心痒就不会不着家地在外头赌,不赌就不会不管店……

往坏了说,这是个恶性循环。而往好了看,也能成为一个良性循环。

可惜他醒悟的太迟,如今钢材店已经不是自己的产业了,就算回去脚踏实地地干,也是给两个老婆舅打工。赚到手的无非就是那么点死工资。

“对了,你们禾家埠那边的县城不是挺发达的吗?有没有禾记这一类的纯手工木器定制店啊?要是没有,去那儿开家分店挺不错啊。”

水果店老板抓了一把瓜子儿,边嗑边唠闲话。

禾老大眼前一亮。“唰”地转头看老三,想听他怎么说。

禾父黝黑的脸浮起一抹腼腆的笑意,赶着手里的活,说:“算了吧,就我这点抱负。这边的生意过得去,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开什么分店。”

“老三,你没精力,我有啊。你只管给我供货,我回头就去县里注册个门店,专卖你禾记的产品咋样?”

禾老大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禾父愣了愣,“啊?”

老爷子原本躺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这里。倏地睁开眼,瞪禾老大:“你那钢材店不管了?”

“那不是有美美她妈看着么,做好做差就那么点死工资,一个人看着还不够啊?”

禾老大一提钢材店就郁闷,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如今这把年纪,想要从头再辟一个江山,有生之年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把失去的弥补回来。

不过有老三给他提供货源,货品质量及进货价格方面他肯定不用担心,自己只要投点本钱,然后放开手脚管销售就行了。

禾老大越想越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了初下海时的年轻时代。

老爷子泼他冷水:“到时候别钱没赚到、家业倒是先败出去了。依我说,安安分分给你两个老婆舅管好钢材店就行了,转什么行啊……”

禾老大挠着头向老爷子保证:“我戒赌了还不行么。而且这哪里是转行,做生意又没规定必须只能卖一种货。卖钢材和卖木器有啥子区别嘛。”

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前者是给人打工,后者是自己做老板。

这两者性质上完全是两码事,对禾老大而言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没下过海的人是无法体会他的感受的啦。

老爷子闻言,“哼”了一声:“戒赌戒赌。不知说多少次了,都成放羊的了。”

扭头提醒禾父:“建顺,阿大要是真想开店问你拿货,你供给他也成,但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给他赊欠的机会,要赊欠就不给供货,免得他又出烂屎,你这边也跟着牵连……”

禾父怔愣地点了几下头,待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貌似拉到了一笔大业务。

虽说给老大的货,利润上肯定要薄不少,但薄利多销嘛,做的多了也是有赚头的。横竖开着店,忙总比不忙好吧。

于是,爷仨头碰头凑一块儿商量禾老大在禾家埠县城开分店的事了。

老吴拉来一车木料,依次叠上阁楼后,没忙着走,灌了壶店里供应的清凉茶,坐到三个大老爷们旁边凑热闹,顺嘴提议:“建顺哥,你既然生意介好,干啥不租个厂子,专门做家具,然后发到各个门店销售。这么两大间崭新的铺子也不必既当车间又当仓库的了,弄成专卖店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