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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615)+番外

“老板,我去吃个饭,把东西先搁你这儿吧?”他笑嘻嘻地问道。

花白头发的老者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这人也不客气,把东西把墙角一放便跑出去了。

老者来气,自家铺子里的羊毫笔一两银子五支,这小子卖的一两银子十支,还送小拇指大小的墨锭,摆明是用地摊货来抢生意的,整条街上的铺子,没有待见他的。

于是那老者走上来,朝着那背篓就是一脚。

背篓没有放稳,这一脚踢上去就倒了,羊毫笔洒了一地。

和羊毫笔一起洒出来的,还有七八支黄竹杆的毛笔来。

看到这黄竹杆,老者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顾不上别的,捡起一支毛笔仔细观看。

没错,这是鸡毛竹,产自浙西天目山北麓灵峰山下的鸡毛竹!

再仔细看,都是羊毫笔,可这几支用的羊毛明显与寻常毛笔不同,这叫黑子,一头山羊也只能出一两黑子毛。

老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别看他的小铺子里卖的都是寻常货色,可是好货他是认识的,只凭这鸡毛竹和黑子毛,他就能判断出,这几支不是寻常羊毫,这是湖笔!

而且还是湖毛中的上品!

荣宝斋里卖十两银子一支的,还不如这个的成色好。

十两银子一支的湖笔,和一两银子十支的烂笔放在一起?

老者觉得不对劲,想想后院的那位,他直觉这小子把背篓放在这里,是另有目的。

他默不作声地把洒落地上的毛笔一支支捡起来,收回背篓中,再把背篓放回刚才的位置,这才拿起那块抹布,继续擦拭桌椅。

没过一会儿,那小子就回来了,向老者拱拱手,算是谢过,拿起背篓走出去,他倒是也没有再摆摊,走了没几步,便撒开脚丫子,疯也似的跑了。

他前脚刚走,老者也把抹布扔下,坐到正中的椅子上,正准备喝口茶,一双手却痒了起来。

他用左手抓抓右手,又用右手抓抓左手,可是越抓越痒,他看了看,没有被蚊子叮到,可就是痒,痒到不能忍,他顾不上关铺子,就跑到后堂,把双手浸到凉水里,原本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是没想到,双手沾到冰凉的水,就像是有成千上百的虫子要从指尖钻进去一样,他的五经八脉也跟着一起痒起来,

他把双手从凉水里拿出来,拼命地甩着晃着,可是仍然很痒。

他的动静惊动了后面的人,不多时,便有四五个人围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拿起他的手看了看,脸色就变了:”你摸过什么吗?“

老者想了想,便想到一些羊毫笔来,忙问:”怎么了?“

这人沉声道:“这是百虫叮,你被人下药了!”

老者大吃一惊,其他人也吃惊不小,有人快步到后面报信,后院里忙乱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修长的身影从铺子里敞开的大门走进来。

她悄悄走进灶间,见灶间里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人,显然也去看那老者的手了。

她不慌不忙地拿出个黑黝黝的物件儿,塞进了灶堂。

然后闪身出去,趁着还没有被人发现,快步走出了宝卷斋。

五城兵马司西城的人,正在离书铺街不远的一处铺子里喝羊汤,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外面巡逻,冷风滋滋地往脖子里钻,这种天气就着火烧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汤,从里暖到外。

忽然,一个半大小子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官爷,快去看看吧,书铺街上出事了,有个老小子喝多了,摸了个娘们儿的胸脯,这会儿被那娘们儿追着打呢。”

还有这事儿?

五城兵马司最喜欢管这种事儿了。

几个人放下汤碗,打着饱嗝儿,忽匆匆往书铺街上跑。

刚刚跑到书铺街头起,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根本不用去查,也能知道这响声是从哪一家传来的。

声音刚落,就听到嘶声裂肺的惨叫声。

一直守在书铺街外面的两个女子,见状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白九娘快到宵禁时才回来,豫哥儿和元姐儿还没有回来,秦珏和罗锦言正在用晚膳。

白九娘在含翠轩外面转来转去,把门的婆子笑道:“九娘子,您先到茶间里喝杯茶暖暖身子,等会儿大爷和大奶奶用过膳了,您再过去。”

白九娘心急火燎的,哪里还能等。

她虽然有点江湖人的匪气,可是在这里她不敢硬闯。

她踱来踱去,正好看到竹喧施施然地走出来。

她一把拽过竹喧,道:“你去和大奶奶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有事要和她说。对了,你说这话时,别让大爷听见。”

竹喧翻翻眼皮,白九娘一定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大爷和大奶奶在一起吃饭,他还能凑到大奶奶身边说话?

“您自己去说吧,我可没这儿胆。”竹喧说着,趁着白九娘没留神,甩开她,撒腿就跑。

第六八零章 父与子

♂!

白九娘看着竹喧的背影,骂了句“小兔崽子”。

正在这时,雨水从里面出来,看到白九娘吃了一惊,随即笑盈盈地道:“九娘子回来得正好,大奶奶让我到二门上留话,让您回来后就去见她。您快点跟我进去吧。”

白九娘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大奶奶记着她,否则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站上多久。

炕桌上的饭菜已经撤下,秦珏正在翻看着两个孩子的画画本子,狗身猫头的怪物、像马又像鹿的四不像、奇丑无比穿着四品官服的类似爹爹的物体。

“他们怎么没有画你?”秦珏抱怨,他的儿子女儿竟把他画成这副鬼样子!

罗锦言笑道:“我是后宅女子,他们当然不能随便画。”

也是,哪有随便给后宅女眷画像的。

秦珏无奈,盘算着找一天让秦珈好好指导他们一番,秦家的孩子,天生就能画几笔,可是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乱画下去。

白九娘进来时,屋里已经屏退了服侍的,只有秦珏和罗锦言。

见秦珏也在,白九娘便猜到大奶奶是不想瞒着大爷了。

她便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道:“放到灶堂里是火药球,威力不大,但是动静不小,铺子没有烧起来,只是炸伤了两个人。五城兵马司的人冲进去时,后院的人正从后墙里爬出来,都被我们装进口袋里了。”

“几个人?”秦珏问道。

“抓回来三个,其他的这会子都被五城兵马司的带去衙门盘问了。”白九娘笑道。

遇到这种事,重要人物当然不能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去。

秦珏长长地松了口气,道:“抓住的人里可有眼熟的?”

白九娘点点头,这就是她急着要见罗锦言的原因。

其中一个人被另外两个,保护着从后墙里出来时,她们几个并没有看清楚,出来一个就打晕一个,一骨脑地装进口袋。

可是回到罗锦言陪嫁的那处小宅子里,把人从口袋里倒出来,她便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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