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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46)+番外

自从八岁以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好,喉咙已经很久没疼,可是现在,看到那个男人,她就又疼起来了。

秦珏!

当这两个字从她脑海中迸出时,她也瞬间惊醒,这当然不会是秦珏。

先不说年龄不对,细细看去相貌也有些不同,秦珏的眸子深沉得如同千年寒潭,细观之下令人不寒而栗,而这个男人却如一方暖玉,温和润泽,多看一眼,便多出一分亲切端和。

他远远地站在古柳之下,与贡院遥遥相望,罗锦言看到他,也看到他注视着的那个人,她看到那少年正和贡院吏卒说话,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年少的背脊并不健壮,但修竹般挺拔的身影却似曾相识。

罗锦言转头再看那古柳下的男人,那男人嘴角翘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在笑吗?对那个少年在笑?

罗锦言攸地转身,却见那少年已经跨进贡院,贡院的大门重又关上,那蓝色粗布的袍角便消失在大门的缝隙之间。

“小姐,快点上车吧,您在这里不妥啊。”常贵媳妇小声央求。

罗锦言也想上车了,她觉得胸口发闷,喉咙也更疼了。

直到罗锦言重又上车,罗绍才发现女儿刚才竟然不在车里,他问道:“你去哪儿了?”

罗锦言指指喉咙:“疼......”

罗绍大惊,惜惜很久没有发病了,他连忙让车把式把骡车赶到对面街上的凉茶铺子,亲自去买了一碗加了川贝的蜂蜜茶,看着罗锦言大口喝下去,关切地问道:“好些了吗?”

罗锦言一声不发,只是摇摇头。

罗绍急得不成,让远山去请大夫,他带着罗锦言回到杨树胡同。

李青风一早就出去谈生意了,杨树胡同里冷冷清清,罗锦言没有回屋,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怔怔地望着那一树的紫薇发呆。

她开始细细回想刚才所见,思绪渐渐拢顺,古柳下的那个男人应是秦珏的父亲秦烨吧,或者是他的叔叔秦牧?

罗锦言没有见过秦牧,她进宫时秦牧早已致仕,秦牧的两个儿子也是两榜进士,但仕途并不是很顺畅,秦珏反而更提携秦家另外几房的子弟。

不论这是秦烨还是秦牧,那个因为迟到险些不能进场的,只能是秦珏。

但罗锦言还是直觉,这人是秦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是秦珏的父亲啊,为何却像是在偷偷摸摸看他入场似的?

罗锦言懒得去想这些事,她只是知道,秦珏没有被拍花的拍走,也没有被绑票的绑走,在同德二十二年的秋天,他在京城贡院参加了乡试。

大夫请来了,开了副清热消肿的方子,这种药罗锦言从小到大吃了不计其数,明知吃了没用,可还是在父亲关切的目光中把一大碗药汤子全都灌了下去。

晚上李青风回来,带回两筐秋梨,两只秋梨下肚,罗锦言的喉咙彻底好了。

罗绍失笑,女儿真是越来越皮实了。

罗锦言想起父亲在骡车里发呆的模样,心中恻然,她来到李青风住的东厢房。

看到她早就写好的清单,李青风怔了怔,把那份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这才问道:“惜惜,这......”

罗锦言笑意盈盈:“表......哥......有......的......”

李青风失笑,这些东西他当然有了,大多数都是从扬州带来的。

当初采办这些东西时,他是想万一遇到江南的老乡,说不定也能用上,却没想到倒被惜惜惦记上了。

这都是什么呢?

金华火腿、西湖藕粉、绍兴黄酒、太仓肉松,还有高邮的咸鸭蛋。

这时,罗锦言又把另一份清单递给他,笑着说道:“看......看......可......妥......”

清丽雅致簪花小楷写的都是人名,有的没有人名,则用官职代替。

次日罗绍和罗锦言哪里也没去,父女两人在紫薇树下的石桌上下棋,下了整整一天。

到了八月初十那天,钱粮师爷焦渭和林总管都从昌平过来了,这倒让罗绍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焦渭奇道:“不是您让李初一带的口信,说是中秋将至,让我们过来送礼的?”

罗绍一头雾水,莫非是自己多了梦游的怪病,否则又是什么时候让李初一去送信的?

罗锦言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脑袋摇摇晃晃的,两个勉强扎起来的小抓髻上各插着一朵珠花,那珠花晃悠悠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我......让......送......的......”

罗绍一时没听明白,但看着罗锦言头上的珠花,咧咧嘴:“这是刚买的?”

罗锦言嘿嘿的笑,摸摸鼻子,看向站在门外的李青风。

李青风叹了口气,抱抱拳,朗声道:“是小侄和表妹自做主张,想陪姑夫过个热闹的中秋。”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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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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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笑颜开

罗锦言坐在对她而言很高大的太师椅上,仰着脑袋等着常贵媳妇剥瓜籽给她吃。

常贵媳妇剥一个,便放到她嘴里,常贵媳妇越剥越快,可还是不如她吃得快。

瓜籽是用青梅水腌过后再炒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罗锦言吃得很开心,全然不管屋内压抑的气氛。

同样的名单,已被李青风重新抄录,罗绍看过后,随手递给一旁的焦渭,沉着脸一言不发。

焦渭只看了几行,便眼睛放光,待到把整张名单全都看完,他再也抑制不住兴奋,道:“表少爷,请问这是......”

他后面的话尚未说出,便被罗绍厉声打断:“无稽之谈,真若是同僚之间的走动也无可厚非,可这上面为何还有阉人?那些六品七品的阉人算什么东西,我堂堂两榜进士,为何要让我和他们结交?“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质问李青风。

李青风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眼睛的余光瞥向坐在一旁的罗锦言,见那小没良心的怡然自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瓜籽也能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这么可爱的小表妹,让姑夫骂一通也无所谓了。

他脸上陪笑,好脾气地对罗绍道:“小侄与京城的同行闲聊时,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消息,这些人中不乏与内务府打过交道的,小侄虽得指点,可毕竟不是官场中人,这才拟了清单请姑夫和焦师爷过目。”

他虽年少,但经商多年,说起话来圆而不滑,滴水不漏。

罗锦言写给他的这张名单,初看时他也很是吃惊,这里面的人官职全都不高,甚至还有内侍。他对这份名单的来缘并没有怀疑,他觉得这就是鲁振平打探后整理出来的。

罗绍面色稍霁,但目光中还是充满不屑。焦渭见了,笑着道:“东翁,学生看院中花木甚是繁茂,不如让学生陪您去观赏一番。“

罗绍有些迟疑,但还是由焦渭陪着走了出去。

李青风长长地松了口气,走到罗锦言面前,揉揉她的小脑袋,指着上面那两朵可笑的珠花道:“听说有家叫花解语的,那里的绢花做得最好,表哥带你去买上几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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