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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374)+番外

簪子用几十颗米粒大的红宝石和珍珠镶嵌成两朵并蒂牡丹,精巧玲珑,很是可爱。

这是秦珏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吧,昨天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

看到这支珠簪,罗锦言就想起那年秦珏送她的那朵大花,那次也是镶的牡丹花,只是又大又重,又是一摔就碎的,她一次也没有戴过。

这次也是牡丹,只是从一朵变成两朵,而且小巧精致,是能经常戴的。

这该不会也是他亲手做的吧?

罗锦言的心就跳快了几分,这个家伙,也不早点把这支簪拿出来,非要等到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她把簪子重新放回锦盒,这才发现,锦盒里还有一张纸,折成细细一卷藏在盒子一侧,难怪她刚才没有看到。

她展开纸,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家伙,竟是用的和她大同小异的簪花小楷,乍一看,还以为是她自己写的,模仿别人的笔迹很好玩吗?

但是很快,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她的目光停留在纸上,直到全都看完了,依然舍不得移开。

“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

这段绕口的话出自涅槃经。

罗锦言小时候跟着父亲听经时,曾经听到过,但是她心思没在那里,也就没有细听。

她反复读了几遍,似懂非懂。

可这是秦珏写给她的,总不有跑回家请教父亲吧。

罗锦言苦笑,早知如此,当年跟着父亲遍寻名寺古刹时,她就应该花点心思,而不是为了逃避去听讲经,而在寺院里和父亲捉迷藏。

秦珏派去协助白九娘的人回了京城,他们虽然带个人,倒也不慢,只比白九娘晚了大半日。

罗锦言不想见那个稳婆,吩咐白九娘把那个婆子安置在府外,好生看管起来。

下午时秦珏早早就回来了,罗锦言正在窗前发呆,秦珏进了屋,敲了敲炕桌,她这才惊觉。

秦珏笑了笑,没让人服侍,自己回卧房脱下官服,换了一身家常穿的细布道袍,这才回到东次间里,坐到罗锦言身边。

丫鬟们换了茶,秦珏示意她们都退下去。

离得近了,他这才发现,罗锦言插了他送的并蒂牡丹珠簪。

“戴上了,喜欢吗?”他笑容浅浅,但喜悦却是止也止不住地在眼底溢出来。

罗锦言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他微微低下头,从炕桌上拿了一片秋梨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从罗锦言的角度,看到的是他的侧影,耳朵红彤彤的。

她说的是喜欢那支珠簪,他怎么就害羞了?

罗锦言就想起那晚在书房里的事,他给她读那些小黄书时,怎么就没有害羞呢?

罗锦言忍住笑,问他:“我昨晚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皇宫。

她记得秦珏曾经把她叫醒。

秦珏微笑:“也不算是吵醒的,我回来时你已经在梦魇了。你梦到什么了?很害怕吗?”

昨天他就知道,白九娘回来了。

罗锦言曾经说过,在梦里她就是那个孩子。

罗锦言想了想,道:“我梦到我引了天火,烧毁宫殿,烧死了那个皇帝。很多人追我,我拼命跑,可是无论怎么跑,还是跑不出来。后来你把我叫醒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虽然就在眼前,却又像是离得很远。

前世在万寿山,她和赵思看到卫喜带着小童走进德辉殿时,她便想过要引来天火把德辉殿烧掉,连同里面的那个人,一起烧成灰。

秦珏脸上的笑意更浓,但并没有取笑的意味,他问道:“你会引天火?”

罗锦言“嗯”了一声,道:“古籍中有记载,可借助雷电引来天火。”

秦珏在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冰冷冷。

他又拿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里暖着,问道:“我放在盒子里的那张纸,你可看了?”

罗锦言有些沮丧:“看不懂。”

秦珏微怔,惊异地看着她,随即哈哈大笑,罗锦言羞恼,谁要像你一样,喜欢与和尚们辩经啊,我不懂也不是这么可笑吧。

“世间万物万事,很多都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看不懂无妨,慢慢品味,也就懂了。”

说得像没说一样。

罗锦言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秦珏笑着摇头,道:“人生苦短,不应执象而求,有些事想得多了,就是自寻烦恼,等看淡了、放下了,自会天心月圆。所以这几句佛经你不懂也无妨,不必多思多虑,你是罗锦言,是我的妻,你不用去引天火,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嫌弃你懒而休了你。”

这人,前面还是正正经经的,说到后面就又不正经起来。

罗锦言在炕桌下轻轻踹了他一下,秦珏索性放开她的手,抓住了她的脚。

罗锦言被他弄得脚心好痒,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轻脆悦耳,哪里还有昨夜的梦魇。

“我已经及笄了。”罗锦言忽然说道。

秦珏正在挠她脚心,闻言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

“我爹让太太问过我一次,不会再问第二次了。”

秦珏:......姚颖怡说这是第二更,还有一更,等着我

第四零八章 迎春慢

秦珏忽然觉得,他前世时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今生才能娶到罗锦言。

谁家娘子会主动提出这个的?

肯定没有。

只有他最有福气。

他飞快地算算日子,然后叹了口气,把罗锦言有脚轻轻放下,起身下炕:“我想起来了,五弟找过我,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他趿了鞋子就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对早已杏眼圆瞪的罗锦言道:“晚膳我在外面吃,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就走了,像逃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罗锦言才缓过神来。

是她有病,还是他有病?

他不会是没有听懂吧?

不会,他比正常人类都要聪明,怎会听不懂?

可他这是做什么?

罗锦言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她活了两辈子,最丢人就是这次了。

“来人!”她喊道。

守在门外的谷雨和立春飞快地进来,罗锦言冷着脸吩咐:“把大爷的被褥连同他日常用的东西全都搬到内书房,不,搬到松涛轩。”

她去过松涛轩,松涛轩里临窗大炕,耳房里还有张小小的木板床。

谷雨和立春年纪都小,很少会动脑子,大奶奶吩咐了,她俩想都没想,叫了两个小丫头,七手八脚就把东西全都装进箱笼,叫了清泉和明月,把箱笼送去了松涛轩。

夏至闻讯跑过来时,送东西的人已经走了。

她见罗锦言面如寒霜地坐在炕上,就知道这是呕气了。

她叹了口气,出门就把谷雨和立春一手一个拎进耳房,训斥道:“你们两个不长脑子啊,大奶奶让你们搬东西,你们就不知道劝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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