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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277)+番外

她有些尴尬,红着脸对张氏道:“您把这书给我吧,两年以后我再看,您现在告诉我,到时也忘了。”

张氏哈哈大笑,她是年轻女子,虽然已为人母,但和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说这些,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把《烈女传》重又包好,塞到罗锦言手里,小声道:“让丫鬟们收好了,千万别让姑爷看到,还有啊,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按理是应该在圆房前给他安排通房的,可我是过来人,还是提醒你一句,有的事不是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夫君是你的,他的心思当然要在你身上。”

说到这里,她往后罩房的方向指了指:“后面住着的那个,如果要做妖,你不要留着她。”

她说的是绮霞。

虽然明知道张氏是误会绮霞了,但罗锦言还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她。

两世为人,她都是还在懵懵懂懂时,就已经和母亲永远隔绝,张氏对她没有母女之情,但却像个大姐姐,让她感觉很温暖。

过门不久,张氏便按照罗绍以前的规矩,免了罗锦言早上的请安,因此她习惯于睡到自然醒,到了正日子这天,夏至叫了几次,罗锦言还是睁不开眼睛,无奈之下,常贵媳妇只好把她抱进净房。

香汤浸上肌肤,罗锦言这才醒过盹来,常贵媳妇带着四个小丫头笑盈盈地站在旁边。

罗锦言猛的意识到,这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天了。

只要这么一想,泪水便落了下来,常贵媳妇见了,连忙劝道:“小姐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千万别哭啊,您就是嫁在京城里,从九芝胡同到杨树胡同,用不了半个时辰,您上头没有婆婆,想回来时和姑爷说一声,还能不让您回娘家吗?您想老爷想太太想天赐时,就回来看看,老爷那么疼您,如果看到您大喜的日子里掉眼泪,那心里才难受呢。”

小孩子不能养得太娇贵,因此,罗绍早就说过,还没有开蒙之前,家里上上下下都要叫“天赐”,待到正式开蒙,再尊称少爷。

罗锦言当然知道她不能哭,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香汤沐浴后从净房里出来,眼睛还是红红的。

常贵媳妇早就让小丫头准备了煮鸡蛋,又让人去取了冰,好在肿得不厉害,张氏和全福太太薛氏,领着梳妆嬷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消肿了。

梳妆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宫女,因为梳得一手好头,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嫁女儿都喜欢请她过来。

张氏念着喜歌,用梳篦把她的长发梳通,梳妆嬷嬷便用细线给她绞脸。

待到绞完面,那梳妆嬷嬷就笑着说道:“老婆子我梳妆过的小姐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可像罗小姐这么齐整漂亮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张氏和薛氏也是交口称赞,还没有上妆,可眼前的人儿已如明珠出尘一般,鲜艳亮丽,妩媚动人。

留了几年的青丝挽成发髻,张氏从怀里掏出一只古香古色的小匣子,里面是一支细细的赤金发钗。

“这是老爷特别叮嘱的,是李太太留下的,你戴着出嫁吧。”

那支钗插在发髻上并起眼,隐在赤金镶红宝石的大钗后面,但罗锦言知道,李氏如果知道她戴着这只金钗出嫁,一定会很高兴。

女眷们陆续到了,大家陪着罗锦言坐在屋里聊天,罗锦屏昨天打扮成丫鬟跟着去布置新房了,这会儿数她最兴奋。

“秦家可真大,如果不是有人领着,我非迷路不可,从九芝胡同出来,我才想起来,还没有看到天心阁呢,也不知天心阁在哪儿,新房在含翠轩,郁郁葱葱的都是树,连一朵花都没有,我就是觉得太素净了。”

含翠轩啊,她以后要住在那里吗?

既然两年之内不圆房,那秦珏住哪儿?

她正在思忖着,罗锦屏压低声音:“我可听说新郎倌受了重伤,昨天他能来催妆,是用药来着,那药只能坚持一两个时辰,药劲儿过了就不行了,这药外面买不到,是宫里的公公专程送过去的。”

她话音未落,罗锦书已经一把揪住她:“你刚才不是说要讨一碗惜惜的百合莲子汤喝吗?都端来了,快去喝吧。”

罗锦屏虽然被叫出去了,可屋里的气氛终归是不像刚才了。

罗建昌的妻子劳氏是个老实人,她轻轻握住罗锦言的手,低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妹妹想开些,屏姑娘也是听人说的,你别当真。”

罗锦言当然不信,但是她也知道空穴不会来风,至少宫里来人送药,这一定是真的。

她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傍晚时分,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小丫头跑进来:“花轿到了,新姑爷到了胡同外面了。”

屋里众人开始忙碌起来,罗锦言被丫鬟们簇拥着向堂屋走去。

***

祝贺本书第一个护法产生,感谢12255555的和氏璧。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今天铁定洞房花烛。

第三零三章 小登科

杨树胡同内外鞭炮声响成一片,两家的鼓乐齐鸣,罗锦言跟着丫鬟们来到正堂,罗绍和张氏正襟危坐,罗锦言被扶着跪了下去。

她抬起头来,看到父亲双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早上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雨般滚落下来。

“爹爹......”她伏身跪在地上,不想再起来,把我留下吧,像小时候一样,陪您下棋,和您耍赖,您再去听经我决不乱跑,让我留下吧,我不想长大,我不想出嫁。

她听到罗绍和张氏哽咽着叮嘱她,到了秦家要孝顺长辈,爱护弟妹,丫鬟们要扶她起来,可她就是不肯起来,只要站起来就要走了,这一走她再也不是罗家的女儿。

两家的全福太太见过出嫁时哭的,比这哭得更厉害的也见过,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跪着死活不肯起来的。

两人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求助般看向罗绍。

罗绍起身,颤抖着双手想把女儿扶起来:“别哭,别哭,惜惜长大了,乖了,听话,三天后就能回来了,爹爹一大早就让建昌和青风去接你。”

罗绍的泪水夺眶而出,男人有泪不轻弹,众人看到罗绍落泪心里都有些酸楚,罗绍是去年才续弦的,又当爹又当娘把女儿拉扯大,这里面的辛酸可想而知。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会珍惜惜惜,有空就带她回来看您和太太。”

一个声音在罗锦言耳边响起,不知何时,秦珏已经站在旁边。

京城里的习俗,如果在催妆日新郎向岳父和岳母磕头谢妆,那么到了正日子时就不用再到内堂,只要在新娘子告别父母后接人上轿就行了。秦珏已经磕过谢妆头,现在却又过来了。

罗锦言偷眼去看,只见秦珏穿着大红的喜服,脸色并不像传说中重伤到要靠药物支撑的样子,被大红灯笼照映下,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有着淡淡的红,而身上的喜袍也格外的耀眼,让他的整个人就像是被红霞包裹着,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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