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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275)+番外

罗锦言正和劳氏闲话家常:“您怎么不把孩子们都带来啊?”

“皮猴儿似的,都来了一个看不见再闯了祸,就没让他们来。”劳氏二十六七岁,微黑的皮肤,神情有些木讷,穿着簇新的鹦哥绿妆花褙子,放在膝上的一双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常做家务的。

罗锦言笑道:“若是他们在家里有人照顾,你就多住几天,喝了回门酒再回去。”

然后又问起孩子们有没有起蒙,田庄里种了些什么菜。

红大太太听得很来气,惜惜被罗绍养得跟个玉人儿似的,什么时候听她和人拉过家常啊,可见对劳氏是很看重的。

私底下她让罗锦屏去套罗锦言的话,没想到罗锦言却笑嘻嘻地对罗锦屏道:“我小时候,每年都去看昌大嫂子养的小鸡,毛茸茸的,很可爱。”

红大太太听了差点吐血,至于为什么会让罗建非那个乡下小子背惜惜上轿,她更是气得不成,因为罗锦言告诉罗锦屏:“我在庄子里养的大牲口就是建非哥哥照料着,养得好。”

罗锦言嫁的是秦家宗子探花郎秦珏,来的客人非富则贵,这么出头露脸的机会就白白给了那个照看牲口的罗建非。

罗锦言可没想这么复杂,李家和张家都是外家,罗家才是本家,可罗家的亲戚里连个有功名的都没有,那就一视同仁吧,她当然要找个看着最顺眼的背自己上花轿,秦珏送她的大黑白,先前被罗建昌养成大胖子,交给罗建非以后,打理得骠肥体壮,上个月清明时,罗锦言回去扫墓,还骑着马在柳树林子里跑了一圈。

待到张氏抱着天赐过来,先前还在前面的女眷们便都跟着来了,大家围着张氏和罗锦言说话,逗着天赐。

这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有小丫头跑进来:“太太、大小姐,新姑爷来催妆了。”

柳嬷嬷拿了个封红给她,小丫头欢天喜地跑出去,这个刚出去,便又有小丫头跑进来:“太太,老爷请您过去,新姑爷要谢亲了。”

女方送嫁妆,新姑爷是要谢亲的,也就是给岳父、岳母磕头,这次磕头,迎亲是就不用再磕。

张氏忙把天赐交给乳娘,整整身上的大红遍地金通袖袄,由丫鬟们簇拥着去了前院,女眷们也都想看看新姑爷长得什么样,全都跟着一起去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子空了下来,就连没出阁的罗锦屏和霍玉儿也偷偷溜过去了。

杨树胡同里外都是看热闹的,罗家的大门四开,秦家大红金漆的催妆盒子就放在院子里,摆放着整猪整羊。

虽说朝廷要重开马市,但禁马令还在,罗家的新姑爷和八位娶亲老爷却都是高头大马过来的,其中有几位还是身穿超一品的御赐蟒服,杨树胡同外面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那个就是探花郎秦珏,漂亮得不像话的那个就是骁勇侯世子沈砚......

凤阳先生是秦家的媒人,同时他还是女方的外家,因此,这看热闹的档次也就格外的多,十有八、九都是读书人。

廖云听到有人在说:“那两个文官打扮的是谁啊?”

“这都不知道,个高的就是庄首辅的孙女婿常一凡,白净脸的是廖云,扬州廖家子弟,他们两人和秦珏是同科,秦珏是探花,他们也不差,齐齐考上了庶吉士。”

廖云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名字也和扬州廖家连在一起了,而不再像以前,还要挂上个外室子的名头。

他笑着摇摇头,挺起胸膛,跟在沈砚和常一凡身后,走了进去。

罗绍笑盈盈地站在正房的台阶上,看着这一群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向他行礼,他终于明白过来,他的女儿就要被领头的那个娶走了。

秦珏恭恭敬敬给罗绍和张氏行了大礼,用了午膳,罗家便开始发妆了。

头一抬是羊脂玉的福禄寿三星翁,接下来的都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名贵药材、整套的扬州红漆妆盒、八仙过海樟木箱笼......一百二十抬的嫁妆依次抬出去,看热闹的虽然啧啧称赞,可到底都是有钱也能买到的东西,就算买不到,也能想办法寻来,除了说罗家舍得花钱给女儿陪嫁以外,到也没有别的,毕竟挤在这里看热闹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若是只盯着黄白之物,难免被人笑话。

可是当其中五抬嫁妆抬出去时,那气氛就不一样了。

这五抬全都是壶,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壶,刚才前面已经抬过去很多瓷器了,整套几百头的甜白瓷、粉彩、珐琅彩,还有霁红瓷、梅子青的各种花瓶器皿,就是各种材质的茶壶茶具也有七八套。

那这五抬壶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好东西也就罢了,可这些和前面抬过去的瓷器根本没法比。

罗家要干嘛?担心女儿在秦家受委屈没有东西可砸,就买了五抬便宜壶给她,让她摔着玩?

有人觉得好奇,就凑上去伸长脖子去看,好在罗家装嫁妆时算准了会有看热闹的,那些壶都是侧着摆放,带着印章的那面冲外。

于是惊呼声立刻响起,好吧,比前面那些抬过去时叫得都要响。

“如诲制壶”

张谨,字如诲,号飞庐,人称凤阳先生。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换巢凤

凤阳先生还擅制壶?

以前从未见过有他的壶流传于世。

如果这五抬壶不是从罗家抬出来的,可能别人还以为是某个附庸风雅之人为了抬高身价找来的赝品,可这些壶是罗家小姐的妆奁,天下人谁不知道凤阳先生的小女儿就是罗小姐的继母,这些壶当然不会是假的。

出自凤阳先生之手的壶,有上一把就能做传家宝了,这里是足足五抬壶,秦家子孙每人一把都是绰绰有余。

从这以后,到荷花池上门求壶的有之,京城各大顶尖的珍玩字号里也时有打听的,很多人要出重金寻一把出自凤阳先生之手的茶壶,然,都没有求到。

不久便传出,凤阳先生亲手砸了炉窑,从此再不制壶,原因是他这批壶专为外孙女嫁妆而制,只此一批而已。

从此后,秦家的那些印有“如诲制壶”的茶壶便成为绝响,令天下学子扼腕叹息,羡慕秦珏能求娶到凤阳先生的外孙女,不但能时常聆听凤阳先生的教诲,还能拿到这样的无价之宝。

就在围观群众因为没能抓一把多看几眼而捶胸顿足时,秦珏看着那些壶呵呵冷笑。

这个臭老头,就因为他把那些破壶贬得一文不值,这老头就借着惜惜的嫁妆来恶心他,算准了他不能砸媳妇的嫁妆,且,女子的嫁妆是要传给儿女的,这老头心胸之狭隘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新妇的嫁妆要摆在院子里供亲戚观赏的,于是那五抬壶到了九芝胡同依然成了焦点。

“大哥,你看,这壶上还有诗文,都是凤阳先生的诗文啊。”秦珈大惊小怪。

秦珏懒得去看,不用说,这老头就是要让他和惜惜的儿女们从小读着那些歪诗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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