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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出阁记(42)+番外

咦?等等,堂舅……

“额娘,堂舅叫什么名字?玺儿没印象了呢。”

“容若呀。可惜……七月时得了场大病,就此陨落了。也难怪元菱会如此愤世嫉俗……过门六年,却连个娃儿也没留下,就……换作任何女人,都不见得受得住……”敏容将差点就要脱口出口的“守寡”两字生生咽入了喉底。玺儿还小,怎可如此当着她的面非议他人呢?!

槿玺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可惜啊!若是能早来几个月,是否就能得见这位名留词史的花间词代表之一的纳兰性德了呢?

呀——呸呸呸!她巴不得能立即返回现代,怎还希冀早来数月呢?!

…………

清宫的除夕盛宴,果然不同凡响。让经历几届后世公司式年夜饭的槿玺好一阵唏嘘。

上百张六人式圆席紧靠乾清宫宴会大厅东西两侧齐整安置,两列宴席的北端尽头,就是康熙的复层式几案主位。

每桌宴席根据官衔等级大小,由北往南排序。

二品官员排在南端靠末尾处。进南门后没隔上几桌就是。

费扬古带着齐恪齐琛与同僚一桌。槿玺随敏容落座于后一桌,与另四位正二品官员的女眷同桌。

虽然这个位子距离康熙甚远,想要瞻仰一番一代帝王的容貌英姿委实困难。不过,能躲在角落尽情欣赏这大清朝的宫宴,胡吃海喝一顿宫廷御膳,槿玺也乐得自在。

未时正,鞭声一响,全厅静声。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的尖细通报声,一位身着龙袍的英年男子大踏步走上主位。

身后跟着的正是他那群已参与早朝的皇子,依着各自的席位鱼贯入座。

行礼归坐后,槿玺眯着眼,注意到那日占去她两件宝贝的皇子,正襟端坐于席间,偶尔偏首与其邻座的兄弟交谈几句。

啧……八岁的小正太,搞得如此早熟。

殊不知,她在外人眼里也不像个五岁的娃儿。

胤禛一入宴会厅就瞥见了槿玺,粉色的旗装衬着她的皮肤更白,金银双色的发带在高挂的大红灯笼映衬下,给她添了几分妩媚的风姿。

举杯的手一抖。他竟然将形容熟女的形容词用到了一个年仅五岁的娃儿身上。真要命!

032 宫宴(下)

 康熙先是举杯遥祝群臣,诵念国泰平安,而后命太监给各席分发“岁岁平安”红包。之后,就是宫宴的高潮:享美食,赏歌舞,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槿玺看得津津有味,吃得意犹未尽。

果然是一年一度的宫廷筵宴,堪比满汉全席。

莫说席上所使的碗碟勺箸,无一不是镶金镀银的珍贵餐具,接二连三上桌的佳肴更是让她顿时忘了身处何地何时,敞开肚皮尽情享用起来。

先是十道奇珍海鲜羹,分别由燕窝、鱼翅、鲍鱼、鲜蛏、猪肚、鱼肚、鸡丝、大虾、海参、螃蟹搭配佐料,精工细作炖成。

接着是十件野味佳肴,有鱼唇、熊掌、猴脑、野鸡、风猪、鹿尾、驼峰、风羊、兔脯、猪脑,或烩、或蒸、或片……做法各异,美味绝伦。

然后是十道可配白米饭享用的内脏湖鲜组成的佳肴,有甲鱼汤、糖鲤鱼、醉鹅肝、风鸡胗、酱鸭掌、炒猪肝、芙蓉蛋、糟凤爪、腌腐乳、酒味鱼。

尝遍每道佳肴,吃到这里,槿玺已经九分饱了,本想着等水果或甜品上来再享受一番,孰料,接下来上桌的美食,让她恨不得能立即将之前下肚的美食全数清空。

老天,竟然是烤羊排、烤乳猪、挂炉走油鸡、白煮牛腱子、烟熏猪蹄筋、火腿梅花包……均是大件的风味烤食。

忍不住味蕾的垂涎叫嚣,她撑着肚皮又大吃了一顿。

忍不住抚抚小腹,神哪,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如饿狼扑虎般的姿态用膳。好在同桌共食的不是如敏容这般娴静文雅的福晋,就是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娃,她的吃相还不算最夸张就是了。

毕竟,五岁的女娃儿再能吃,胃口也就这点。

小歇一阵后,上来第五拨美食。

二十件下酒小菜、二十道洋碟热菜、十份干果、十份鲜果、十种甜品。

喝了一小杯据说是满汉全席里主要饮品之一的羊奶子后,槿玺用银签戳着几片外蕃进贡的新疆特产哈密瓜,细嚼慢咽。

脑海里呈现大学毕业那年与永絮与婉笙一道去京都六星级大酒店吃自助餐的情景,堪称她过去二十九年生命史上最强悍的一次感受。几乎是撑着墙壁走出的餐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招来便宜娘关心的询问。

“额娘,我想如厕。”

她借着尿遁溜出了觥筹交错的宫宴大厅。

微笑着挥退替她领路的小宫女,倚着偏厅外的长廊柱消食休息。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借着长廊两侧悬着的大灯笼散发出的氤氲红光,得以瞧清远近几座宫殿的大致轮廓。

也不知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兄嫂如何。槿玺抬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一道清亮的嗓音从她身侧传来。吓了她一跳。

蓦地转首,“是你?”

“是我。”胤禛迎着她不悦的眼神,浅笑着轻问:“怎么不进去?对歌舞不感兴趣?”

”歌舞?呃……没注意唉。”她轻轻吐了吐舌。一心扑在美食上,忽略了场中的歌舞表演。

“刚才……见你吃得很开心,宫里的菜肴有这么美味吗?”看得他也不由得多吃了几口。许是他前世的生活较为奢华,这世又是贵不可言的皇子,并不觉得适才的宴席有多么美味。

“还不错。”至少超出她味蕾的想象。也与后世堪称饕餮的满汉全席有所出入。

槿玺侧着头,回以一记甜笑,“你大可将我看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宫宴。”

“难道不是吗?”胤禛若有所思地笑问。

“什么意思?”她心一惊。

“难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他收回探索般的视线,转而看向廊外的雪景。

“当然……是了。那个……我先进去了,不然额娘会担心。”她后退两步,见他偏着头灼灼地盯着自己,牙关一咬,沿着长廊溜回宴会厅。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于长廊尽头,胤禛才收回胶着于她背影的视线,唇角绽开一记几不可寻的浅笑。他确定,她与他实属同类。

…………

“玺儿,还有什么想吃的?”见女儿在宫女的引领下乖巧地坐回宴席,敏容柔笑着问道。最后一道糕果上桌,意味着宫宴接近尾声。

“我吃饱了,额娘。”槿玺托着下巴,看似在欣赏场内的轻歌曼舞。实则暗恼自己的大意。

虽然对方才八岁,可好歹也是个黄带子吧。怎么就在他跟前如此大敕敕地直言不讳,且不带尊称呢?!

什么“你”啊“我”啊的,浑然忘了她该用敬语,称他为皇子。可当时被他撞见自己的思家之情,全然忘了要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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