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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心机(29)

李氏莫名的笑了一声,又道“太太只这么说的?便没别的事了?”

蔻丹虽不知李氏为何发笑,却也不多问,只道“太太还说,头面的事,还请奶奶抓紧些,毕竟这日子眼看着越发逼近了。还有,太太说,若是苏锦还剩的话,该拿出两匹来给五姑娘做衣裳的。”

梁氏自来虽担着慈善的名儿,内里却是丝毫不拔,从未见在大事上出过一文钱。

李氏掌管着些内里的财物,自然清楚得很,便也不以为意,毕竟都不过是小钱,便道了声知道了,又让巧怡进来送蔻丹出去。

蔻丹到了门口,却又忽然一拍脑袋,回头道“诶呀,我又忘了!奶奶,我们太太还说,男人在外面自有他们要做的事,咱们做女子的,只在内宅安分守己便罢了,其他的事,一概不应多管。”

这简直便是公开的在打李氏的脸了,说她不安于室,怂恿爷们儿?还是嫌她管教了她儿子?

她心内又羞又恼,但面上却不好说什么的,只好忍着不满一一都应了,笑着目送蔻丹出门去,等巧怡掀了帘子进门来时,却早已又是另一种脸色。

见巧怡进来,李氏冷笑了两声,道“你看,念叨什么来什么。日日的耳提面命还不够,这会子还遣了个丫头来教训我这些事,太太何曾将我放在了眼里!”

巧怡见她生气,忙端了茶过去,劝道“我何尝不知道奶奶的委屈,但再怎么样大爷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且大爷素日对她尊重的很。好奶奶,您在我跟前说也就算了,可别到大爷面前提去,这些话,日后还是少说罢!”

是啊,夏子玉虽说其他地方不好,但偏偏事母至孝的,这些话在他眼前提都不能提,但是想到日后夏子玉的前途其实说白了还是落在老太爷老太太身上,她由不得不着急。

第二十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天色黑黑的,密布着乌云,似乎随时会浇下一盆雨水来,夏青心披着件斗篷随意的站在抄手游廊里,思索了半日,也不明白夏青筠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想着,她望了一眼被青葱花树遮去了一半的听云轩,低低的叹了口气。

她不笨,才不会相信夏青筠是真的要把太子妃的位子送给自己,但是看夏青筠近日来反常的动作,她又费了许多神思,却终究想不出来。

见外面的风越发的大,她笼了斗篷,朝里间唤道“可有谁在里间么?”

白芷知道她今日精神不好,正在里间替她沏安神茶,听闻她唤自己,忙放下茶便出来道

“姑娘有事?”

夏青心一直喜欢安静,所以二楼并没有婆子丫环候着,一般只让白芷或者连翘守着便罢的。

她摇了摇头,冲她道“并没什么,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定,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白芷和连翘都极聪慧,尤其白芷还比连翘多了几分敏锐。她略微凝神思索一会儿,劝道:“姑娘,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一步登天。不然,这也真不知道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夏青心自然也知道,但是她不过一个庶女的身份,根本无法撼动大太太半分,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凭着大太太的手段,别说是一步登天了,就算只想安安分分的过完这辈子都未必能如愿。

一思及这些,她便又想起夏子然的将来和沈姨娘来,她昨儿请安便和老太太透露了些许意思,但夏母却只装作不知道,丝毫不提安排夏子然进学的事。

她偏偏还明说不得,长者在上,父母在堂,这些话不是她一个庶女能说得太多的。但是靠着那个丝毫不重视庶子的父亲,那个表面上的慈善人嫡母,更是妄想。

何况,如今连她自己的事都还未定呢。想到自己,她的心思便又沉重了几分,她不愿意做人家的妾侍,也不想做什么偏房。纵使是她好命,能给人家做正妻,又怎么样?

金闺花柳质,一傤付黄粱。她以前读来虽然悲凉,但总不够动人心魄,现在才知道这有多现实。

她正有些迷糊,却见连翘也上了楼来道“姑娘,老太爷让您过去一趟。”

她顿时打了个激灵,问道“是单请我一人呢,还是众位姐妹都在?”

家里的规矩,去老太爷那里请安只需要一月一次,每次都是众姐妹都约好了的。老太爷也从未单独找过谁去。

连翘自己也担忧道“我问过红药了,大小姐在淳姑娘那儿,并没有听说老太爷请。看样子,只有姑娘您一人了。”

夏青心心下想了一番,知道若无意外定是关于明日百花会的事。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大抵是要她尽力赢得头彩。

夏家这么多女儿,适婚年龄到了且心智才貌好些的,也就她和夏青筠了。

她想的果然没错,夏老太爷坐在太爷椅上抚了一会儿胡子,开口道“心丫头,明日百花会你可准备好了?”

夏老太爷旁边放置了一个贵妇塌,夏母也笑意盈盈的坐在上头望着青心。

夏青心便欠了欠身,答道“心儿不才,准备了一首曲子。”

“什么曲?”老太爷似是有了兴致,笑问道。

“是心儿自己胡乱谱的新曲,上不得台面的。”夏青心轻轻低了头,余光扫过老太爷和夏母默契的眼神。

夏母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拉着她在自己边上坐下道“你这丫头素日是个聪明伶俐的,虽然谦逊是好事,只是到底也不可妄自菲薄过了头!今日既然我和你爷爷都在,你便奏一曲我们听听。”

夏母这话说的虽然不算重,但却堵死了她的路,她想了想,终是无奈,打起精神道“那心儿就献丑了。”

夏母朝着一旁侍立的榴莲轻轻点了点头,榴莲会意,疾走几步从檀香木柜上取下一副古琴来放在青心面前。

琴案上的香炉丝丝袅袅的冒出烟来,一室馨香。

曲罢,夏老太爷和夏母皆不约而同的愣了半响。她奏的既不是高山流水,也不是广陵散或者是其他,竟是从来未曾听过的曲种。

虽说想法大胆了些,但是要想在众花之中脱颖而出,需要的反而就是这样的新意。他拈须笑道“心丫头,你有几成把握?”

夏青心知道他这是认可了,心安了些道“听闻百花会素来卧虎藏龙,心儿并不敢妄自猜测,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夏老太爷看她一眼,接过榴莲手里的茶,似笑非笑道“心丫头,既然你心思如此通透,那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你且好自为之吧。”

夏青心的背后顿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中衣黏在背上,她伏身道“是。”后退几步出门去了。

夏母直等她走了方才开口“这丫头可鬼的很呢。老爷怎么就确定她会按着你的意思去做?”

“正是因为她聪明,所以她一定知晓,若是不听话,子然那孩子怕是会过的不安稳。”

三月二十八,天气很好,有微弱的光透过惠芳园成片成片的竹叶缝隙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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