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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63)

见到这些嫁妆的看客,心里莫不大叹侍郎府的阔绰。哪怕是官衔比季鹤天高、家底比侍郎府厚的达官显贵,也都暗暗摇头,自忖绝对拿不出这么多产业,给女儿陪嫁。

秦氏才不管这些,唯一的宝贝女儿出嫁,且又是皇上赐的婚、嫁的是大同朝赫赫有名的一品大将军,岂能敷衍了事?

除了一一备妥上述嫁妆外,秦氏还额外备了不少药材。

玉石类的有丹砂、云母、玉泉、石钟乳、白石英、雄黄、长石、铅丹、冬灰等;草类的有人参、冬虫夏草、藏红花、灵芝、何首乌、川贝、干地黄、牛膝、当归、黄连、金银花等;木类的有松脂、枸杞、茯苓、槐实、榆皮、杜仲、女贞实等;兽类的有麝香、牛黄、熊脂、阿胶、白胶、鹿茸、犀角、虎骨、海狗肾、熊胆、雪蛤、羚羊角等;还有鱼虫类的石蜜、蜂子、蜜蜡、龟甲、海蛤、猬皮、石龙子等;另外,还有不少按配方搭配好、并捆扎成包的成药。都收在相应的药箱、药盒里,以免走味、窜效。

盘点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再无遗漏,秦氏才舒了口气,到五月二十四这一日晌午,将嫁妆依次抬出了库房,铺陈在前院的天井里,就待次日一早,安排好的送嫁队伍,将之吹锣打鼓地送入将军府。

大同朝有个不成文的婚嫁习俗,亦即在女方送嫁的前一天、所有嫁妆铺陈于院中后,只要是添了妆的亲朋好友,都能上门围观。一则图个热闹,二则可做比对,特别是家有待嫁闺女的,更会挨个瞧个仔细。

这个习俗,打从前朝初期就有了。最初源于送嫁准备。女方家怕次日才从库房往外搬抬嫁妆,赶不上送嫁、误了吉时,就在前一日,纠集各路亲朋,帮忙将嫁妆从屋里抬出来,安置在方便送嫁的空地上。如遇天气不好,就陈列在厅堂、廊檐下,要是雨雪斜落,会淋到嫁妆,就在上头遮盖一层油毡布。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提前一天展示于院中供亲朋好友观赏的习俗。如此一来,无论平头百姓、还是官富人家,对嫁妆的筹备,就越发考究了。可像侍郎府这么阔绰大手笔的,也在少数。

因此,当季府的嫁妆一并列开于院中,并经最早一批围观的亲友回去传论后,上门观看的亲友就越发多了。甚至有前院招待来客的丫鬟小厮,得空时在私底下侃言:这府门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啧啧!真是令人羡煞眼哪!”

在前院晃了一圈来到“燕语楼”的曲盈然,斜睨着眼,似笑非笑地打趣起卫嫦:“这一抬出去,足足的十里红妆啊!还不羡煞人?”

“等你哪天嫁人,曲太傅他老人家给你准备的,何止十里,二十里、三十里怕是都不止!”卫嫦笑着打趣。

“啐!我才懒得去想那些边儿都没的事!在家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别提有多舒坦!干啥非得劳民伤财、劳心费神地被抬去一个连茅坑都不晓得在哪儿的人家?还得挖空心思地讨好婆母小姑、为不曾谋面的男人生儿育女?”曲盈然撇撇嘴,对嫁人那档子事,始终存有排斥心理。

卫嫦失笑地睨她一眼,活脱脱的现代女强人思维啊。

“对了,早就想问你个事儿了,你何时得罪我大伯家的小妮子了?”

“曲盈玉?”卫嫦眉眼一挑,同时记起曲家大房夫人来添妆的事,不由撇撇嘴:“我哪有机会得罪她!你也晓得我这个月几乎没迈出过府门……”

“倒也是!”曲盈然点点头,继而垮了垮肩,叹气道:“我不也一样?被老爷子囚在府里,都快憋死了!要不是你出嫁,哪有机会出来透气?!”

“还没被解禁吗?”卫嫦听得好笑,掰指一数:“这都快个把月了吧?”

“何止啊!”一提到禁足这个事,曲盈然就止不住的满脸哀怨:“从三月底到现在,这都快两个月了!……好哇!季宁歌!你居然如此漠视我!难怪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你过府来看我,合着早就忘了我被禁足一事哪!苦命的我,究竟是在为谁禁足啊?啊?好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63 庶姐省亲

“噗嗤……”卫嫦忍不住喷了口中的茶,连咳了几声,接过沅墨递上的帕子擦掉衣襟上的水渍,才忍着笑接道:“我怎会忘嘛!实在是,你以前被禁足,哪次不是没几日就说服你娘溜出来的?这次倒听话了?再说,我也很忙啊,没见我娘一直盯着我筹备嫁妆、学后宅管事嘛!”除此之外,她还被迫来了个“青崖山一日一夜游”,又因怀孕早期的害喜症状,有一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自苦自得知啊!

闻言,曲盈然轻哼了声:“别以为这么解释我就能原谅你了!罚你嫁去将军府后,每个月都得与我会面一次!”

“好!”卫嫦好笑地应道。这还不简单嘛!就挑每个月的初一或十五,相约去香积寺进香、顺道见面话家常好了。

不止曲盈然,和便宜娘她也是这么打算的,省得老往娘家跑,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名声不好听。咳,虽然,未来婆家未必在乎她的这点想法,可至少,约在寺庙碰面,不会让人逮到什么把柄,通过指责她的不是来诋毁将军府的名声。她自己的名声好恶无所谓啦,可既然嫁去了将军府,不能因为她的言行举止,给人以说三道四的机会。

何况,半个月前,青崖山的山贼窝被阙聿宸所带的“铁鹰骑”来了场无死角的清剿,香积寺的安全隐患被彻底摘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假使真的还有遗漏未归案的山贼、假使真的又找上了她,再有上回那样的事,她绝对立马遁入魔珠。绝不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见卫嫦神思飘忽,曲盈然朝口里丢了两块蜜豆糕后,懒洋洋地起身告辞:“还没出嫁呢,就心思荡漾了……唉!可怜本姑娘还得乖乖回去禁足,否则,恐怕连某人的喜酒都喝不到一口。”

卫嫦听得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又听曲盈然说:“哦,对了,先前看你嫁妆时,隐约听下人在说,你那两个庶姐也回来了。”

依大同朝的风俗,女子嫁人后,娘家有姊妹出嫁。纵使生母不同,于理也该回来贺喜。

更何况,出嫁的还是嫡母所出的女儿,更得备份大礼回来了。

这不,一方面嫁得远、另一方面也有意避着娘家骄横跋扈的嫡妹,以故出嫁多年都未曾回过娘家的季宁芳、季宁菲,这回倒是书信相约在同一天回娘家。送礼顺道来探亲了。

季宁芳嫁去了逐鹿城以北的保宁县,季宁菲则嫁到了南域的永安城。两方距逐鹿城差不多远,故而,早在接到娘家送去的喜饼后,姊妹俩就做好了约定:约在同一天出发。这不,途中歇了几宿,又因途经的地区或有雨天泥泞,不得不耽搁了几日,抵达逐鹿城时已是十日后的晌午了。好在没错过季府送嫁的大喜日子,赶在嫁妆出库的这一日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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