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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229)

贾氏承认自己不是个豁达的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

再加上婆婆竟然打算把当家主母的席位传给阙氏,论排序,阙氏最小,论能力,自己也不差,为何所有的好处都独她享有?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除了日日夜夜饮恨心底,似乎并没其他法子能扭转自个儿在彭家的地位。

直到去年年关前,小叔南下去收账。到了年三十都没回来,也没派人捎个消息回来。过了年,婆婆遣人南下打听,也没探到有用的消息,一家人不免担心小叔是否出了什么事,贾氏瞅准这个好时机。买通了府外的一个远方表兄,设计了阙氏。

原以为,婆婆会当场休了阙氏这个让彭家蒙羞的媳妇,孰料,怕折了小儿子寿的婆婆,竟然说等小叔回来后再处理这个事。不过,阙氏虽然没被当场休离,但当家主母的大权确实被收缴了,主母印由婆婆亲自掌管,具体事务也分到了她和大房、三房的手里。

阙氏一下台。余下的三个媳妇里,贾氏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大房媳妇文墨不通,做点实事可以,可要她掌管整个后宅,哪怕白送她主母印。她也不敢接,堪当不了这个重任。而三房媳妇岳氏,出身不好,打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是在茶馆里唱曲儿的,她也自小跟着母亲在茶馆里卖花。

十年前,彭三爷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跟着大伯去茶馆,一眼相中了卖花的岳氏,从此鬼迷了心窍,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婆婆,竟然娶她为正妻,要不是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彭三爷恐怕也不会纳妾。不过也没差,纳的妾室生完孩子就大出血死了,这个一出生就没了生母的儿子自认养在了岳氏名下,一个打小没了生母,一个死活生不出儿子,一对毫无血缘的母子,倒也母慈子孝、和乐安顺。

相比较而言,贾氏其实更应该嫉妒岳氏,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看阙氏不顺眼。

许是阙氏的出身比她强——将军府的嫡女,父亲生前是大将军,父亲过世后,唯一的弟弟又被提为大将军,如此荣耀的家世,让阙氏一嫁入彭家就成了府里上下的宠儿。不止小叔宠她,婆婆也器重她,如果不出意外,当家主母非她莫属。而岳氏就低了,出身不及自己,再受彭三爷的宠,也越不过她而被婆婆命为当家主母。

说到底,贾氏就是想挣一口气。丈夫不独宠自己已是事实,所以她要更加为自己盘算。

只是如今,随着杜如双入住彭府,自己离当家主母的席位似乎更远了……

……

阙如意在行为处事上,虽不及妹妹吉祥来得刚硬,可一旦涉及阙家人被欺负,骨子里的倔性也自发苏醒。

她带着妹妹临走前留下的“自请下堂书”,以及一干家丁护院,打算直闯彭府去搬妹妹的嫁妆。

周易担心妻子的身子,不得不跟在后头随同,路上见她踢到一粒石子差点儿崴脚,不禁吓得心惊胆跳:“慢点!那些事,让管家去处理不就好了?”

“我怕管家传达不清。”阙如意回握住他的手,浅笑解释:“吉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管家要是不小心漏下个一件,还不得纠结死她?横竖就这一次,从此和彭家各不相干,你就允了我吧!”

“不允你就不会任你折腾东折腾西了……”周易咕哝了一句,蹙着眉头,不悦地瞥了妻子一眼,“就没见你在旁的事上如此求我……”

阙如意心知丈夫这是吃醋了,自己担着身子,还替妹妹的事如此尽心尽力,而以往周家的事,都不见她如此热心。眼波流转,趁着四下无人,两个贴身丫鬟先她一步上马车生炭火、煮茶了,而管家还在大门口叮嘱家丁。遂踮起脚尖,在丈夫唇边亲了一口,说是亲,也就唇瓣触到他的面颊而已,且很快就收了回去。

周易的心情这才大好,低垂的眼眸。正好扫到她晕红粉嫩的耳垂,心下好笑:亲他的是她,脸红的也是她。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日复一日地喜欢,且只增不减。

……

听闻周家大少奶奶带着人来搬阙氏的嫁妆了,原本还在生丈夫闷气的贾氏,不禁笑出了声。

这下有好戏可瞧了。

彭、周两家算是在这一事上结下了梁子,而江州杜家若是真想将女儿嫁入彭家,恐怕得拿出比周家更大的诚意和实力来拉拔彭家的生意。

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贾氏连日来因小叔回家而带来的阴霾心情,总算拨的云开见天日。

“老夫人那里可知晓了?”她让丫鬟重新给她挽了个发髻,插上她最爱的牡丹花碧玉簪,对着梳妆镜整了整装。

“老夫人已经听到消息,赶去四爷的院子了。”

从丫鬟口里听到确切的消息后,贾氏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起身也往四房院落走。

看好戏谁不喜欢?最好周大奶奶再当着众人的面,狠扇小叔几大耳光,吓得杜如双不肯嫁进来。哼!想坐收渔翁之利?想得美!

……

“彭季耘,不提吉祥在彭家所受的委屈,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心打算和吉祥到此为止?”

阙如意在让管家抬妹妹的嫁妆之前,让彭府的下人找来了自打回府就没出过门的彭季耘彭四爷。

彭季耘脸上的困惑,在听下人禀报了周家大奶奶上门的意图后,就没消散过。

“吉……我是说我的妻子,难道不是娘和大哥他们说的。和人私通,然后带着莘儿和勋儿逃了吗?”

混账东西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阙如意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娘和你大哥这么说,你就信了?你和吉祥整八年的感情去哪儿了?还是说,你过去几年间对她的好,统统都是假象?只因为她是阙家的女儿。怕得罪阙家,所以才对外宣称只得她一妻?如今,阙家垮台了,吉祥的后盾没有了,你就露出本性了?故意设计她、气跑她,然后好和其他女人双宿双归?彭季耘!我真是错看你了!”

周易怕妻子太激动,伤到腹中的胎儿,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在她身后提醒:“有话慢慢说,动什么怒?!再这么大吼大叫的,你信不信我这就带你回家?所有的事都让管家代劳……”

“夫君……”阙如意替妹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靠在丈夫的身上,哽咽地道:“我真替吉祥不值……”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才纵容她怀着孕不好好在家安胎,却带着人马来彭府质问。

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对话,被小厮火急火燎找来的彭季耘就更加糊涂了。

他两个月前出了一场意外,马车过盘山道时,翻落了悬崖,跟着他南下收账的管事、小厮都死了,他虽大难不死,又被上山的药农救愈,可之前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直到江州杜家的家主来看这处山头,认出了他,一年前两人曾在逐鹿城的百商大会上聊过几句。于是,杜家主带他来到了江州杜府,说是等他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就派人送他回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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